“爸你決定就好，子澈他的確有這個能力承擔這份責任。”聞勉笑了笑，用這輩子最為溫和的態度對聞子澈表達善意，“可惜我這個做爸爸的不爭氣，沒法幫上什麼忙了。”
聞子澈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沒有開口。
倒是聞澤眼珠子朝他一瞪，“你們兩不給我惹事就不錯了，這次的事鬧得多大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上頭盯得那麼緊還敢胡來，也真有你們的！以後再犯這種事，子澈也不會管你們，救你們一次聞家就傷筋動骨，要再來一次，難道真的要弄到分崩離析？”
“爸，這次我也想通了，這輩子我的確造了太多的孽，到了現在也該還債了。”聞勉笑笑，打從心底感慨起來，他看著聞澤，少有的動情真誠，“爸，您接下來要複建吧，我考慮過了，我這個年紀再出來管事也不可能，不如以後就由我來照顧爸爸，子澈做事也可少了後顧之憂，能夠放開手腳，爸爸，子澈，你們覺得如何？”
對上兒子難得的驚訝，聞勉微微一笑，他忽然覺得這幾十年的人生都過於糊塗，直到現在這一刻才真正清醒過來，知道什麼才是人生。
聞澤有些欣喜兒子迷途知返，雖然晚了點但總比沒有來得強，心裏些微感慨，再看看孫子的模樣不由也有些歡喜，“說的也是，你到這把年紀總算知道什麼是孝心了，也算難得。罷了，我決定半個月後就回美國，以後不再回來了，你就隨我去吧。”
聞勉點了點頭，“好。”
“既然如此，子淨你有什麼打算？”安頓好聞勉，聞澤轉向聞子淨，微微蹙起了眉頭，兒子的悔悟讓他心生安慰，但孫子，卻讓他想歎氣。
其實聞澤有點後悔，悔自己過於貪心害了這個孫子，他本就心裏有怨氣，借著往上爬的機會小動作不斷，被對手拿到把柄也並不稀奇，但是若自己不給他這個機會，他至少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人老了，果然開始心軟了啊，聞澤微微歎了口氣。
“子淨，你呢，有什麼打算？”聞澤看向聞子淨，淡淡的開口，“官場你回不去了，家裏的生意你不是這塊料，而且子澈在這方麵做得很好，沒有道理交給你，至於其他的，你想做什麼，家裏能幫得上，都可以開口。”
“我要想想。”聞子淨平靜的開口，看向聞澤，“爺爺，先讓我留下來，好好想想吧。”
聞澤聞言沒有異議，隻是點了點頭，“也行，以前衝的太猛，沒有時間休息，現在沒什麼事也正好可以放鬆一下好好思考一下以後的路。”說著聞澤意有所指，“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有合適就定下來，成個家好好過日子吧。”
“我會考慮的。”聞子淨沒有拒絕。
談話就到此結束，聞子澈依然留下來陪著聞澤，聞澤睜開一雙昏花的老眼看著他這個孫子，滿意的一笑，“還在不高興？”
聞子澈搖了搖頭，“他真的要陪你去美國？”對於聞勉的決定，他吃驚也不信任，是真的沒想到這位突然之間好像整個人變了，還是聞子淨那樣滿臉的野心伯伯更讓人覺得真實。
“人是會變的。”聞澤深深看了聞子澈一眼，“就算你爸千錯萬錯，她也總有明白的時候，他總算是你爸，若他能改了，給他一個機會，父子可是幾時才能修來的福分。”
聞子澈嘴唇抿得死緊卻沒有說話，聞澤也不逼他，話鋒一轉帶到聞子淨身上，“比起你爸，還是注意一下你哥，別讓他給你惹麻煩，咱們聞家經不起風波了。”
“放心吧爺爺，有我看著他玩不出花樣來。”聞子澈冷笑了一聲，完全沒把聞子淨放在眼裏，對他來說，這樣的聞子淨根本不足為懼，比起暗著蔫兒壞的，這麼擺明了要搞怪的根本沒什麼。
聞澤深深看了他一眼，暗歎了口氣，他這個孫子，現在這樣子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可是老頭子到底還是不放心，“尹家那個姑娘，你自己捉摸好，我估摸著我離開之前是來不及為你去提親了，若是喜歡，別這麼輕易放了，你們之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擋著彼此的東西，一輩子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別蹉跎了。”
“爺爺，我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聞子澈低下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陰影，麵無表情地開口。
他不是不想，而是有人不願。
每每想起她，他的胸口就會一陣陣悶痛，可是他再痛再悔，她也不願意回來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