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天自始至終一直在靜靜的聽著,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現場眾人臉上的表情。
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兄弟王巨才的才華,柳浩天從來不擔心,至於辯論的結果,他更不擔心,因為王巨才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再加上擁有對數據的絕對敏感和洞察力,在這個領域,就算柳浩天也得甘拜下風。
所以,柳浩天相信以現場這些人的實力,要想在口才上壓過王巨才,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王巨才說完之後,整個現場鴉雀無聲,所有的這些市委常委彼此麵麵相覷,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王巨才所說的這種情況很多常委其實都是知道的,隻不過當時為了把事情壓下去,很多人都對這個事情選擇了視而不見,畢竟出現了這麼丟人的事情,誰也不希望這種事情擴大化,一旦事情擴大化,大家都要跟著吃板子。
所以,大家選擇了默契的無視。
原本大家以為這個事情可以混過去了,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王巨才這個是紀委書記竟然直接把這個事情揪了出來,暴曬在了陽光之下。
王巨才語氣鏗鏘有力,一針見血,直刺問題的核心,這讓現場的這些人全都感覺到十分的頭疼。
你反駁吧,偏偏人家說的非常有理,你無需反駁,你不反駁吧,被王巨才當麵打臉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最終,還是常務副市長王成虎站了出來,他冷冷的看著王巨才說道:“王巨才同誌,我認為,你說的這些話有些太過分了。
關於張獻華就那件事兒,我們之所以低調處理是經過慎重考慮的,雖然那件事最終確確實實給我們南鬆市帶來了很多的問題,但是,把這件事壓下來,有利於我們南鬆市的後續發展,有利於維護我們南鬆市的良好的信譽,有利於我們後續的招商引資工作,如果每個人都像柳浩天那樣做事兒不管不顧,直接無視我們南鬆市的城市形象,最終的結果就是願意來我們南鬆市投資的人越來越少,我們南鬆市的經濟會越來越拉胯,老百姓的生活會越來越貧瘠。
雖然壓下事兒來會造成一些不良的影響,但是對於整個南鬆市大局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
王巨才輕輕的搖了搖頭:“王成虎同誌,你說的確實是挺好聽的,但是恕我直言,你所說的這些話都隻是一些官話,糊弄外人還可以,糊弄我這個內行人,你不覺得有些太小兒科了嗎?
為什麼你們當初要壓下這件事兒?
說白了就是怕你們這些人丟了麵子?甚至是害怕挨板子!
畢竟,糧庫係統出現了問題,誰要承擔責任?
糧食和物資儲備局要承擔責任,分管的副市長要承擔責任,甚至你這個常務副市長也要承擔責任,對市委其他的領導來說也麵上無光。
所以,你們這是一種默契!
這是一種無視百姓利益的自私!”
王巨才說到此處的時候,直接用手輕輕拍了拍桌子:“王成虎同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再用忽悠外行人的那一套來忽悠內行人了,可以嗎?”
王成虎被王巨才氣得臉色鐵青。
這時,宣傳部部長賈文友緩緩抬起頭來:“王巨才同誌,我認為你說的不對,站在我這個宣傳部部長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兒,把此事壓下來,這是很多地方遇到類似問題所采取的通常的做法,沒有任何的問題。”
王巨才嘿嘿冷笑一聲,卻不再反駁賈文勇的話,而是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突然轉換了話題,語氣低沉的說道:“同誌們,錢沒了可以再掙,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朋友沒了可以再交,愛情沒了可以再去找,你生來就一無所有,何懼從頭再來。
水到絕境是瀑布,人到絕境是重生。半山腰總是很擠的,你得努力去山頂看看。
人生這道題怎麼選都有遺憾,真正的強者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把心掏出來自己縫縫補補,睡一覺起來,又是信心百倍。
活著就該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睡前原諒一切,醒來便是重生。”
所有人全都被王巨才突然所說出來的這番高深莫測的話給弄得滿臉的迷糊。
柳浩天苦笑了一下,輕輕咳嗽了一聲:“我來幫大家解讀一下王巨才同誌這番話的意思吧,同誌們,尤其是賈文友和王成虎同誌,你們所說的話說實在的,就是在強詞奪理,根本就是糊弄上級和忽悠老百姓的做法。
不管你們給出多麼光鮮亮麗的理由,也改變不了你們想要規避責任的本質。
而且你們解決這個問題所使用的方法,是用財政資金來補全那些被張獻華等糧庫耗子所偷走的糧食,那麼你們有沒有想辦法去追那些損失呢?
我專門讓人查了一下,此事你們事後並沒有追回任何的損失,隻不過是讓首惡之人坐牢了而已。
那麼問題在於,他們偷走的那些糧食去了哪裏了?賣的錢去了哪裏了?你們事後一句話都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