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澤今年有四十六七歲左右,留著板寸,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看起來挺精神的,說話的時候語氣不急不緩,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
孟慶澤笑著說道:“柳書記,是這樣的,天星公司這些年來為了擴大產能,前前後後投了五六個億進去,他們幾乎把所有的資金全都壓在了生產和運輸上。所以,他們公司短時間內拿不出錢來支付這筆錢。如果我們逼債逼得太緊的話,會影響到他們公司正常的生產。
還有十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們千湖鎮的財政收入至少有一半以上是由天星公司所繳納的賦稅來支撐的,所以,一旦影響到了天星公司的生存,那麼必然會影響到天星公司繳納的賦稅,進而影響到我們整個千湖鎮的財政收入,甚至有可能造成我們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到時候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這個後果和責任恐怕十分嚴重。”
柳浩天很認真的聽完了,隨即盯著孟慶澤說道:“孟副鎮長,聽你這樣說,我剛才說要帶著大家去找天星公司去要債的說法是錯誤的了。”
孟慶澤毫不客氣的點點頭。
柳浩天嘴角微微翹起了一抹弧度,目光冷冷的盯著孟慶澤說道:“孟慶澤同誌,我現在也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你孟慶澤是不是我們千湖鎮的幹部?”
“當然是。”
“既然你是千湖鎮的幹部,該不該為老百姓辦點實事?”
孟慶澤猶豫了一下,看到周圍老百姓那些形形**的眼神,最終還是點點頭:“應該。”
柳浩天最後問道:“既然你是千湖鎮的幹部,又應該給老百姓做些實事,但是你剛才為什麼要替天星公司說話?”
孟慶澤這才發現原來柳浩天在這裏等著他呢,他也不是善茬,立刻反擊道:“柳書記,你這頂大帽子扣過來我可承擔不起啊。我剛才說那些話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讓你知道一下我們千湖鎮和天星公司目前的現狀,何談為天星公司說話這樣的大帽子?柳書記,做人要厚道啊!否則的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柳浩天微微一笑:“得必會道多助,失道必會寡助,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你用在這裏有些不太合適。我現在再問你最後一句話,天星公司欠老百姓的這些錢,該不該還?”
“應該還,但是……”
這一次,孟慶澤的話被柳浩天給打斷了:“好了,孟副鎮長,既然你也認為千湖鎮這筆錢天星公司應該還,那麼請問,你敢不敢頭前帶路,帶著大家去找天星公司去索要這筆欠款?如果不敢的話,你現在可以回機關大樓待著去了。”
孟慶澤直接被柳浩天逼到了牆角,如果他說不敢,那麼他今天當著現場這麼多老百姓和領導班子成員的麵把臉算是丟光了。
但如果真的他帶頭去了,恐怕對天星公司那邊不好交代。
不過孟慶澤腦瓜轉的很快,隻是略一思考,便冷笑著說道:“柳書記,由我頭前帶路自然是不成問題,不過我擔心我帶著現場的這些群眾去了,也未必能從天星公司要到錢,到時候不知道你如何向現場的這些人民群眾交代啊。畢竟,你給了大家希望,總不能讓大家白跑一趟吧?那樣做和忽悠大家有什麼區別?”
三言兩語之間,孟慶澤毫不猶豫把柳浩天拉下水來,把他推到了現場所有人的對立麵。
讓所有人全都產生了一種錯誤的認識,如果眾人去了天星公司要不到錢,那麼這個責任就應該又柳浩天來承擔。
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思想引導,混淆視線的辦法。
現場很多人立刻目光射向了柳浩天。
柳浩天眉毛向上挑了挑,心中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孟慶澤的反擊來得如此犀利,如此有深度。
不過柳浩天也不是怕事之輩,字字鏗鏘的說道:“今天我要帶著咱們鎮裏的這些領導班子成員一起去天星公司幫助老百姓要債,天星公司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老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換來的的血汗錢不容抵賴!孟慶澤,頭前帶路!”
聽柳浩天這樣說,現場老百姓的氣勢一下子就起來了,看向柳浩天的眼神多了一絲炙熱。
鎮黨委委員人群之中,紀委書記宋無敵看向柳浩天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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