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景語蘭覺得環境不錯,反而放鬆了不少。
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景語蘭看了表,才驚覺道:“學生快放學了,咦,你怎麼沒上課?”
“我早就開始自習了。”楊銳調戲煤塊也調戲累了,丟下捅條,伸了個懶腰,突然問:“餓嗎?”
“啊?”
“我弄點吃的,你等等。”楊銳是家中常備美味,不如此不足以奮起餘勇,想想鴨綠江畔的白頭山家族每天都吃魚子醬,想想北京機場每天都有飛機來往於巴黎運送紅酒和牛排,奮鬥的信念自然就強壯了。
景語蘭卻被眼前的環境和待遇給弄混了,疑問道:“你不等室友來了再做嗎?”
“我沒室友,這間房子是特批給我的。”
“這麼好?”由不得景語蘭驚訝,楊銳現在享受的的等於是教師待遇。而西堡中學的教師,或許在別的方麵不如平江市的教師,住宿條件卻是超過的。
西堡中學地盤不小,又是獨立於半山,學校申請些磚瓦水泥,就能給每個教師蓋起平房來。平江師範學院就不同了,家屬區早已被老房子給填滿了,五六十年代就在學校工作的老教師,也需要更大的房子來容納兩代乃至三代人。如景語蘭這樣的年輕教師,能住到單間就不錯了,房屋麵積還比不上楊銳的宿舍。
“我去拿東西,小心風吹進來。”楊銳淡定的笑了笑,轉身去開門。他可不覺得十多平米的平房有什麼好的,
門外。
張博明幾乎都要凍僵了。
整排的宿舍前麵是各自的柴房,裏麵堆著柴火、煤塊、磚瓦、破舊的課桌等等半廢棄物。
宿舍和柴房之間形成的甬道,整天都吹著風,異常寒冷。
要不是追逐美女而鍛煉成的鋼鐵意誌,普通人連十分鍾都站不住。
張博明站了十分鍾以後倒是想要離開,但到了那個時候,他已經僵硬的不想走路了。
聽見楊銳開門的聲音,張博明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卻是腿一軟,栽倒在地,想想宿舍裏的“歡聲笑語”,張博明頭杵著髒兮兮的土,險些哭出來。
“呦,您在這呢?”楊銳見到張博明也挺意外的。
“正好路過。”張博明抖抖索索的站了起來,卻把頭伸到門裏,故作驚喜的看了一眼景語蘭,咧嘴道:“景老師,我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你去嗎?”
楊銳沒給景語蘭選擇的機會,嗆聲道:“我正準備晚飯呢,不必去食堂了。”
張博明凍了小半天,不滿都積累到max了,滿是譏諷的道:“你一個學生,能做什麼飯?今天晚上,食堂準備了一鍋羊肉,是趙校長專門招待各校老師的……”
想著暖洋洋的羊肉湯,張博明就忍不住抽動鼻子,物資匱乏的年代,當官的家裏也沒有餘糧,出來上班的,嘴裏就更淡了。
楊銳聽的嗬嗬一笑,說:“你晚上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注意下,看能不能找著羊肋排。”
“啥意思?”
“字麵的意思。”楊銳說著話,推開柴房門,從裏麵取出一個盆,一口鍋,一個袋子。
張博明就在旁邊,抬眼一看,就見滿盆的羊肋排,被洋蔥、薑片、辣椒和胡椒醃著,還能聞到淡淡的黃酒味。
“這是什麼?”張博明眼都看直了。兩個臉大的盆,要是裝滿了肉,怕得五六斤重。
楊銳笑笑,故意道:“房間裏燒著爐子呢,肉放不住,柴房裏的溫度剛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張博明接著恍然大悟,道:“你偷食堂的肉?”
“食堂的肉是我送的。”楊銳撇撇嘴,道:“你們一群又一群的參觀團,和蝗蟲似的,你以為西堡中學的財務能頂得住你們這樣吃?屁事不幹,白吃一隻羊,還不樂意?”
張博明被罵也不臉紅,卻是詫異的道:“你哪裏來的肉?”
楊銳笑笑:“敢情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惦記著肉了?”
完了,他也不答張博明的話,端著羊肉盆兒,進入了宿舍。
張博明舍不得景語蘭,跟著楊銳進門,還把門給關住了。
房間裏爐子燒的正旺,張博明頓時覺得一股溫暖之氣籠罩著自己,舒服的直想睡覺。
然而,身著細線高領黑毛衣的景語蘭卻更抓人眼球,張博明盯著她,就好像已經到了夢境。
景語蘭突然覺得很不自在,轉身就將椅子上的風衣拿起來,套在了身上。
張博明來自的文藝之心備受打擊:憑什麼楊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穿毛衣,我來了,你就穿風衣?
劈啪……
油濺的聲音響起,卻是楊銳將整盆的羊肉,都倒在了鐵鍋中,並在大火下翻炒,不一會兒,切成兩個核桃大的羊肉塊就變的焦黃誘人,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張博明喉頭蠕動,腦中刹那間變的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