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陸揚雖然沒有喝醉,但還是上樓午睡了一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是被樓下小黑的叫聲,以及說話的聲音吵醒的。
陸揚睜開眼,聽聲音是村裏陸小川媽媽的聲音,隱約聽見她說:“下午看見你家揚子車子停在門口,我估摸著應該是揚子回來了,這不,就讓小川他爸從塘裏起了幾隻毛蟹送來給揚子嚐嚐!”
然後是老媽婉拒的聲音,但陸小川媽媽好像一定要把毛蟹留下,匆匆說了幾句,聲音就漸漸遠去了。
陸小川是陸揚小時候的玩伴,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過初中畢業,就出去跟人學做木匠了,這些年除了過年的時候,陸揚能偶爾看到他的身影,其它時候都碰不見麵。
而陸小川家裏養了幾畝田蟹塘,就是把自家幾畝地挖成淺淺的池塘,專門在裏麵養螃蟹賣。
家裏條件也算可以,他家養蟹也有幾年了,以前也不曾給陸揚家送過蟹,這也是正常情況,毛蟹那玩意貴,陸小川自己家裏平時都未必舍得吃,哪裏舍得送人?
沒想到今天不知怎麼給陸揚家送毛蟹了。
睜開眼,精神都養足了,陸揚也沒有在床上繼續躺著,起床就下了樓。
在廚房門口正好看見老媽正在把網兜裏七八隻碗口大的毛蟹倒進水桶裏,這麼大的毛蟹最少二三十塊錢一斤,這在鄉下可不便宜,沒多少人家舍得買著吃。
見陸揚過來,老媽又是笑又是感慨:“小川他媽送來的!唉!這麼大的蟹,老大你想怎麼吃?水煮?還是清蒸?”
“清蒸吧!蒸好了讓小飛調兩個味碟,他不是跟二叔學了一年多廚師嗎?不至於連個味碟都調不出來吧?”
陸揚隨口說了一句,就奇怪地問:“媽!小川媽怎麼舍得給咱家送這麼多毛蟹?他家有什麼事需要咱家幫忙嗎?”
“還能有什麼事?聽說小川今年年底要結婚,他家剛剛蓋了房子,錢怕是有點吃緊,上次我去地裏摘菜,就聽他媽跟我提過一嘴,應該是想跟咱家借點錢!”
陸揚老媽有些舍不得的樣子,陸揚哦一聲,表示知道這件事了,看了一眼水桶裏的毛蟹,點點頭說:“那到時候就借他家一點吧!結婚是大事!小川家恐怕也就結婚需要借點錢了,過了這件事,以後他家也不會再有借錢的時候。”
老媽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借錢也要看借錢的人有沒有還錢的能力,這個道理誰都懂,對於有還錢能力的人,都是一個村裏的人,隻要平時沒什麼齷`齪,隻要對方開口了,一般人還是願意借一點的。
說話的工夫,陸飛也揉著惺忪的眼睛從屋裏出來,看見水桶裏的幾隻大毛蟹,眼睛一亮,高興道:“喲謔!看來晚上我跟我哥又有嘴福了啊!”
老媽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拉長了聲音道:“是哦!你這個饞嘴佬有嘴福!你二媽下午還送了不少火腿和煙熏肉過來,你這下有的吃了!”
陸飛沒有在意老媽的語氣,聽說二媽下午還送了火腿和煙熏肉過來,眼睛更亮,一雙賊眼馬上就開始在廚房裏到處張望,一眼就看到吊在廚房牆邊的半隻火腿和最少十幾斤煙熏肉。
這些東西看著,他就快流口水了。
二媽娘家那邊每年冬天都喜歡做這兩種東西儲存著吃,陸飛以前也吃過二媽送來的,一直對這兩種東西的滋味念念不忘,尤其是老媽用火腿按照二媽所說,做的火腿冬瓜,百吃不厭。
嗬嗬,其實他也沒吃到過百次,往年二媽每次送來的都隻有每樣一斤左右,像今年這樣送這麼多,還是頭一次。
其實家裏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農村裏,沒有誰家的好東西多到吃不完,送一點點,那是禮性,送得多了,必有原因。
而這些變化的原因——無非是陸家的日子好過了,有能力幫到別人。
沒有利益的送東西……
陸揚想到幾年前陸青青給他送的葡`萄,那時候他家房子還在村裏,這裏隻有一個魚棚,他在魚棚裏寫稿子,陸青青給他摘了不少葡`萄送來。
想到陸青青,陸揚心裏就有些默然,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村頭陸青青家的方向,他不知道陸青青現在怎麼樣了,也許快要穿上醫院的白大褂了吧?
醫學專業讀書的年數要多一些。
……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陸揚悵惘的情緒,拿出手機,發現是天哥打來的。
什麼事?
帶著疑惑,陸揚接通電話,電話裏天哥開口就是:“文醜巨!最近有時間嗎?公司有一件事需要你出席一下!嗯,時間大概是這個月20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