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腳步聲響起。
剩餘的侍衛也被斬殺,胤皇的親信已到。
隻有四個人進來了,對著白衣帝王跪拜。
“臣,江海平,參見陛下。”
“臣,姬淳淵,參見陛下。”
“臣,墨雁風,參見陛下。”
“臣,風易白,參加陛下!”
司扶傾心中一震。
四大世家!
這個時候,還是江、姬、墨、風四大家。
司扶傾望著年近四十的江海平,眼神陡然一沉。
她回想起史書上的記載。
夏曆675年,江海平為守國門,以身殉大夏。
同年,江家長子江玄瑾繼元帥一職,與弟兄奔赴北州,鎮守邊荒。
短短不過七年,江家男丁皆戰死。
江家九子去,無人回。
夏曆687年,胤皇故去三年後,有外族犯北州,江氏孤女江照月執父兄遺誌,披盔戴甲,對戰蠻夷,亦戰死沙場。
至此,江氏血脈斷絕,江家滿門忠烈。
原本應該是四大世家,可江家沒了。
司扶傾緊緊地盯著江海平,一時之間有些無法將他和史書上的鎮國元帥聯係起來。
江海平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往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但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視線。
目光重新落到老皇帝身上,冷厲至極。
老皇帝昏庸無能,隻顧自己,四方諸侯早已有反心。
五州狼煙四起,皇宮內卻朝歌夜弦,紙醉金迷,百姓怨聲載道。
幸得有明君出世,他能侍奉新君,護大夏萬世之基。
死也無憾了。
此刻皇宮上下都是胤皇的人,老皇帝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頃刻被收押了。
事情解決,白衣帝王開口:“你們先退下。”
“是,陛下。”
四人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我方才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江海平遲疑了下,“你看看周圍,不會有什麼東西吧?”
姬淳淵望了一圈,搖頭:“陛下是紫薇氣運,唯一的帝王命格,哪裏有遊浮靈敢近陛下的身?”
江海平想也是,他點點頭,又看到墨雁風手上的卷軸:“這是什麼?”
墨雁風笑:“機關城的草圖,我要建造一個無法被攻破的城池,保護永安,其內有機關暗器上千種,等我建造完畢後,就會毀掉圖紙,便是我墨家子弟也無解。”
“墨兄果然天才。”江海平大笑,“但可放心,有我江家在,無人敢犯我大夏一步!”
四人談笑風生,很快出了大殿。
殿內安靜了下來。
司扶傾突然意識到,她看到的這些曆史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都是會死的。
史書上輕輕翻過的一頁,就是他們波瀾壯闊的一生。
“你來了。”金色的龍椅上,白衣帝王伸出手,聲音很輕,“你瞧,一年未見,又發生了很多變化。”
這一年,他殺了更多的人,也囚禁了很多人。
包括他的親生兄弟。
現在,連親生父親也淪為了階下囚。
大爭之世,生於皇家,輸了,丟的就是命。
他不能輸,哪怕被罵殺父弑君的亂臣賊子,他也要坐穩這個帝位。
司扶傾走近幾步見他身上添了不少傷痕。
可想而知這一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成長,本就是以死亡為代價的。
白衣帝王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方才盯著江海平,在想什麼?”
司扶傾沒想到他能敏銳到連她在看誰都能發現。
她遲疑了下,在他掌心中寫字。
——死亡。
“人都會死。”他似乎有些意外,而後淡淡,“有生必有死,隻要是人,那就會死,我也是。”
他並沒有在她麵前稱“孤”。
司扶傾眼睫微動,沉默下來。
是,你會死,二十七歲就會死,隻有十三年了。
可這十三年,你做的,遠比過去的一千三百年都要多。
“我答應過你要打天下。”他眉挑起,“這是第一步,我知你能待的時間不長,所以將登基大典移到了今天,我不重禮,但還是要讓你看看,你先休息休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給我說便好了。”
司扶傾眼睛一亮,寫了幾個字。
“針線布匹?”他也沒問,“嗯,我讓人送來。”
很快有侍衛送來了東西,司扶傾就地而坐,開始繡龍袍。
她被安排到了一個視角開闊的地方,在這裏可以看見胤皇的登基大典。
胤皇登基,乃是民心所向。
司扶傾抬頭,看著少年帝王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階,朝著最高的地方走去。
下方,群臣俯首,百官拜服。
夏曆671年5月6日,胤皇登基為帝,上乘寰宇之誌,下順五州臣民,建都永安,年號“天和”,開創“天和盛世”。
日月山河不倒,大夏江山永存。
這是大夏朝曆史上最重要的節點之一,史書對此著墨頗多。
可沒有一個導演敢拍。
別說是胤皇,就算是江海平和墨雁風,也沒有一個演員能飾演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