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或許少年時的那點意氣之爭早就沒了,但歲月的魔力,也很難讓一個男人由不喜歡到喜歡另一個男人,尤其是曾經讓人嫉妒的對手目前無比落魄而自己明顯人生巔峰的時候。
不過,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幾個本地吃瓜觀眾眼中卻露出傾羨。
怪不得這一男一女開著寶時捷衣著時尚靚麗,原來來頭這麼大。
新開半年的鎮海大酒店之所以讓本地人羨慕,不是裝修的有多富麗堂皇,江南本就富庶,有錢人海了去了。
而鎮海大酒店卻能修在臨湖地段,推開包廂的窗戶,就可以領略到千島之湖的湖光水色。有這樣的環境,生意自然是火爆的不行。
在最高層‘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的環保經濟理念的格局下,還能拿到這樣的地塊,這種隱而不露的巨大能量才是人們羨慕的主因。
而劉樹這樣一個賣水產小販,竟然還有這樣的同學,雖說說話不怎麼好聽,但人家願意幫忙不是?去鎮海酒樓當大堂經理,每月不得進賬七八千那。
“嗬嗬!”劉樹淡淡一笑。“謝了,目前還沒到過不下去的地步。”
“劉樹,你怎麼這樣?阿征他可是出於同學之誼!”旁邊的梁欣茹或許是因為不僅沒有看到預想中劉樹應該卑微的情緒,反而被劉樹徹底無視了,至少到現在劉樹都沒怎麼正眼看過她,無論是凶還是腿,聲音頓時有些尖利,氣勢不自然的咄咄逼人起來。
或許對於曾經,這位也沒那麼在意,但對於目前‘卑微’如劉樹,卻沒有自己預想中的仰望,心態自然炸裂。
都說男人喜歡盲目的自信,其實吧!女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用一句總結陳詞的話來說:人,最傻缺的一件事,就是到死也沒看清自己。
“梁同學,我不已經說謝謝了嘛!你還要我怎麼說?”劉樹懶洋洋的回了一句。“要不這樣,為了表達我於故鄉遇同窗的激動之情,晚上鎮海大酒店我擺一桌,把還在鎮上的同學都喊上,我來喊。”
你請得起嗎?兩人臉上浮現而出的鄙夷之情如出一轍。
“不過,得你們兩位請客。”劉樹又加了一句。“我沒別的,就是窮。”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兩人臉上的鄙夷頓時有些僵硬。
像劉樹這樣把‘窮’當涼白開一樣宣之於口的,真的不多見,尤其是在明顯看他笑話的同學麵前。
這小夥子雖然沒什麼錢,但人的確是個實在人,周圍還未散去的幾個吃瓜群眾卻是對劉樹莫名的多了幾分好感。
這個時代,一點不裝、愛說實話的人,真的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自己做不到。
“你。。。。。。”梁欣茹微微有些氣結。
“這樣,小茹,你不是需要一批新鮮魚蝦嘛!”陳征竭力維係著風度,伸手從提著的手包裏‘刷刷’數出十張百元大鈔丟到劉樹的電動車車座上。
“劉樹,你等會兒把你車上的都送到鎮海大酒店去,晚上我和小茹還有事,你要想吃飯,給前台說一聲,報我的名字,讓廚房給你炒幾個好菜帶回去。”
“等等,好不容易碰見老同學,我可得發個朋友圈紀念一下。”梁欣茹聞言咯咯嬌笑,開始摸手機。
家裏的雞沒來啊!大鵝轉動著腦袋從車後有些疑惑的看向這位大凶妹紙。
老子看你把手機裝在哪兒!劉樹心裏暗罵。
劉樹哪能不知到這對湊不要臉的,一個赤果果的裝大瓣蒜,一個則想發朋友圈羞辱自己。
雖然劉樹並不覺得當農民、賣魚蝦有什麼丟人的,但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卻早已經在經濟浪潮的洶湧中,迷失了。
他們對於人生價值的標準,源自於銅臭的氣息能把人熏暈。
於是,在大凶妹還在自己繃的不行的牛仔褲後兜裏拔手機的那一刻,劉樹早已經舉起自己的老米手機,對著一對男女狂拍。
反正不用什麼刻意,以直男的拍攝手法和審美,拍出來的照片,基本都是慘絕人寰的那種。
果斷先發朋友圈。
單身二十好幾年的手速,不是蓋的。
“驚顯友情價,湖島鎮上慘遭昔日同窗打骨折,求放過!”
劉樹絕對吸睛的朋友圈標題讓陳征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