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那一戰時,都靈用最後的力量,做了一場夢,這場夢隻有都靈和秦墨兩個人,而秦墨在最後的那一刻,還了分身的自由。
那時他徹底放棄了,他以為再也醒不來了,以至於夢醒時分,他借酒澆愁,整日將自己灌的迷迷糊糊,因為心底很痛。
當他再次振作起來時,他做出了一個選擇,他要成為聖皇,他要那長生之道,直到世界毀滅,等到她的蘇醒。
對於整個玄黃大陸的人族來說,秦墨那一百年,微不足道,但這世間唯一能夠理解秦墨的,便是分身了。
她能夠感受到在那個世界裏,都靈死去時,秦墨心中的痛苦,她能夠感受到秦墨蘇醒後,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她也能夠感受到,秦墨做出那個決定時,將所有記憶封存的果決,那就像是埋葬進了墳墓。
分身決定不再回到秦墨身邊,她得到了自由,卻又義無反顧的進入了牢籠,她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墓。
墳墓的墓,就像秦墨封存自己記憶,埋藏的那座墳墓一樣,她決定要打開這座墳墓,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告訴了她蒼穹古境,她來到了這裏,她成為了蒼穹古境裏最耀眼的人物,她有了自己一生,不再是秦墨的分身。
當她與秦墨再次相見時,墓真的好想說明一切,但最後她還是決定將這一切封存在心底。
如果告訴他,他就不會讓自己去做這件事了,如果告訴他,他一定會站在她的前麵。
這一刻,墓突然想到了至尊古路上,少年聖皇對秦墨說的話:“此意雖強,可日後會很苦,很苦,很苦。”
以前她不明白,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在秦墨眼裏,這紫血卻非常的諷刺,他的刀雖然被那指尖的骨頭所擋住,但他的意卻越來越強。
“紫血,你竟然也有紫血,可你不配擁有紫血,你也不配成為聖皇。”秦墨的話如一把劍,直插男子的心底。
男子表情僵了僵,冷漠道:“你是我,可你竟然沒能體會到那種痛苦,我不配擁有紫血嗎?我不配成為聖皇嗎?可我有了紫血,可我成為了聖皇,我從來沒有辜負人族,可人族卻辜負了我,夫子,軒轅,還有我曾經想保護的族人,他們都背叛了我,把我當作一顆棋子。”
男子看著秦墨,譏笑道,“你這懦夫,永遠也不會明白我的痛苦,因為你隻會選擇妥協,為了你這所謂的眾生……”
男子扭過頭,掃了墓一眼,道,“連這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分身,你都想救,難道在你心底,她比這分身還重要嗎?”
“我當然要救,在我心底,沒有重要和不重要,隻有朋友和敵人。”秦墨回道,“我也曾想過毀滅這個世界救她,我的生命裏,她獨一無二,可我的生命裏還有很多人。”
“如果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毀滅呢?”男子突然問道,“那樣,她就永遠也無法蘇醒了。”
“那我……”秦墨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堅定不移,“那我就等到世界的盡頭,等到毀滅的那一天。”
“這和現在毀滅有什麼區別?”男子問道。
“有。”秦墨沒有解釋為什麼,但他的回答很堅定。
“哈哈哈哈哈……”男子仰天大笑,他看著秦墨,搖了搖頭,“你以為你醒了,可你還是沒有醒,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便做出了這麼正義凜然的決定,就像你最初一樣,愚昧無知。”
男子突然鬆開了分身,拿起那杯酒,送到了秦墨嘴邊,道:“喝了這杯酒,當你知道你是誰時,再來回答我。”
鮮紅如血的酒,落到秦墨嘴邊,秦墨卻搖了搖頭,道:“該知道的時候,我會知道的,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至尊龍刃突進,眾生意讓這刀,變成世間最沉重的刀。
男子譏笑一聲,狠狠的將酒甩在地上,道:“好啊,那我先殺了你,再毀滅你的宇宙。”
他身上勃發出一股龐大的聖道氣息,但他動手時,這股聖道氣息突然變弱了,而且不是一時片刻的弱,而是不斷的減弱。
“你知道什麼是紫血嗎?”秦墨盯著他,“你知道什麼是聖皇嗎?”
不等他開口,秦墨繼續刀道:“百族時代,人族為血食,吾族先輩不甘命運,與天爭命,血不流幹,死不休戰,若頭頂還有天,必是吾人族的天,他們不屈的意誌,便是紫血的化身。”
“何為聖皇?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驗,以稽為決,為子民開萬世太平者,謂之皇!”秦墨盯著他,譏諷道,“沒有子民,也就沒有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