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第12章(1 / 2)

關紅兒之前對江流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她們甫升上高三就換了班主任,據說是因為之前的班主任不願意再帶他們。

寧大附中老師的薪酬是與學生的成績嚴密掛鉤。

也就是說,如果培養出一個狀元,或者培養出top2的學生,學校會給予學生所在班級的班主任以及任課老師豐厚的績效獎勵。

對於文科二班這種既注定出不了狀元,也出不了多少top2和985、211的“差生”班級(即使十七班隻是相對其他卷王班級稍弱一些),當班主任就是一件注定投入和成本不成正比的無用功。

還不如直接去帶下一級。

當然,十七班存在的問題不僅僅在於成績,這個班級確實有很多“問題學生”。

高中正是一個人最敏感的年紀,老師們不喜歡十七班,十七班學生自然心裏也清楚。

關紅兒有些忐忑,她記得江老師在帶他們的第二周就請了病假,同學們私底下都說江老師是不是也不想帶他們班。

她還在自顧自地猶豫,一隻冰涼的手突然覆蓋在她的額頭上。

很冰,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江老師?”

“你感覺好一些了嗎?”江流淡淡問。

江流把頭發紮了起來,長長的黑發落在關紅兒的床邊,整個人仿佛透著一股蘭花的芬芳。

“好、好多了……我這是怎麼了……”

關紅兒突然想起來,她跳樓了。

“我……”

一瞬間,關紅兒的眼淚幾乎要落下。

其實,跳樓不是突發奇想,她已經想了兩年了。

寧大附中的新高中樓是建立在一座商城的後麵,商城的樓頂就是寧大附中高中部的操場,為了防止學生在操場活動時出意外,商城的樓頂用鐵網圍成密密麻麻的一片區域作為防護。

因此,寧大附中的學生們會戲稱自己是“犯人”,課間時間就趴在操場的鐵網上放風。

關紅兒有很多次想要從那裏跳下去的衝動。

她覺得活著就是一種窒息,不是在家裏窒息,就是在學校窒息。

原本在遇到朝陽後,關紅兒已經盡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痛苦的事情,可不知怎麼的,前段時間她好像突然失去了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尤其月考中一道大題沒能解開後,她心態徹底崩潰。

關紅兒這幾日有點發燒,影響了她的發揮。可是她知道回家一定會受到責難,從小到大,她出任何一件事,爸爸媽媽都要把責任推到關紅兒身上。

如果她生病了,那一定是“你是不是半夜自己蹬被子?”;如果胃疼,那也一定是“自己能吃多少東西你自己不知道?”。

就連一次放學太晚她被人尾隨,幸好尾隨她的中年男人隻是拉開了她的書包想偷東西,關紅兒嚇得急速跑回家,想告訴爸爸媽媽尋求安慰,可爸爸的第一句話是“人家和你開玩笑呢吧?”

關紅兒想解釋,很想獲得爸爸媽媽的信任,她著急地語無倫次:“不是開玩笑……就是壞人……一個中年人……男的,他還瞪我!”

“好了,吃飯了,別說了,反正你也沒事。”

最後是媽媽打斷了她。

關紅兒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爸爸媽媽好像不能接受她的身上會發生不好的事,為什麼所有不好的事請都一定得是她的錯,是不是隻要把一切的錯誤推到關紅兒身上,爸爸媽媽就不用背負責任,可以安心了呢?

關紅兒至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所以她隻能痛苦,就像這天,她隻要一想到回家告訴爸爸媽媽發燒頭暈所以沒考好,得來的絕對不是關切的問候,一定是那種不信任、質疑、羞辱的神情和話語。

所以就在走廊,關紅兒突然有了一躍而下的衝動。

那一刻她沒有想太多,並不是計劃好了,隻是……就是那一瞬間,她想跳了而已。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江流解釋,她已經不想再和任何人解釋了。

反正也隻會得到質疑。

然後一張紙巾伸到她的眼前。

“擦擦眼淚。”

是江流遞過來的紙。

江流的聲音就像是涓涓溪流,冷淡,卻沒有寒意。

“你的事,我都知曉了。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等明天醒來,一切也許都不一樣了。”

江流的聲音像清水一樣滌蕩著關紅兒早已碎裂的心。

“藺琳琳很關心你,她一直在問你的事情。”

關紅兒瞪大眼睛:“琳琳……對,我還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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