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光 (四 上)
隻因為換了張鬆齡來當指揮官,敵軍就從二流地方駐守部隊變成了一線精銳,這未免有些太漲別人誌氣,滅自家威風。非但聶榮臻身邊的臨時參謀們,包括很多裁判團成員和軍校幹部,都覺得很不服氣。然而,當攻守雙方真正發生接觸後,很快,他們心中的憤懣便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太凶殘了,太惡毒了,在張鬆齡的指揮下,守衛山頭陣地的“日軍”,簡直就變成了一群惡魔。冷槍阻截,分組遠距離射擊、火炮覆蓋、機槍交叉封堵,從陣地前七百米一直到陣地前一百米範圍內,鬼子在戰場上的常用不常用殺招,幾乎被他們交替使了個遍。還沒等推進到可以發起衝鋒距離,進攻方已經出現大量傷亡,特別是從一百五十到八十米這短短的一小段,幾乎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而進入到八十米距離後,進攻方更是舉步維艱。一個個低矮的暗堡,就像會噴火的怪獸,隨時都可以能奪走一整排戰士的性命。與此同時,“日軍”手中數量眾多的擲彈筒,也紛紛開始發威,或者對準固定區域狂轟濫炸,或者彼此配合起來,重點打擊某個目標,令“八路軍”防不勝防!
身為百戰名將,聶榮臻當然不會被這點兒小伎倆嚇倒。大炮,重機槍、擲彈筒配合起來,不斷地對山上的“日軍”還以顏色。同時還派出少量精銳,以排或者班為單位,沿著守軍陣地迅速移動,尋找火力死角和防禦方麵的破綻,虛虛實實,騰挪輾轉,打得對方手忙腳亂。
雙方的傷亡數字都迅速向上攀升,很快,就到達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兩邊指揮官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幾乎每一步行動,都要經過反複斟酌。而裁判團的任務,也變得越來越為沉重。幾乎每一次階段性評估,都要討論上好半天。仔細參考以往的真實戰例,並且谘詢了大量旁觀學員,才能最後得出定論。
“給我集中所有火炮,重點打擊他的陣地左上角!”反複試探了五十多分鍾之後,聶榮臻將軍終於找到了一處破綻,開始動用手中唯一具備絕對優勢的王牌。
兩門晉造一三式火炮立刻發出怒吼,將重達六公斤一枚的**成串地砸在“日軍”的陣地一角。張鬆齡和他的參謀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段陣地被炸了個百孔千瘡。還沒等他們調動預備隊上前堵窟窿,整整兩個排的八路軍戰士已經呐喊著發起了強攻。轉眼間,就像尖刀一般插進了陣地裏。
“裁判團,我方申請階段性評估!”看著張鬆齡等人滿頭大汗的模樣,聶榮臻將軍慢吞吞地坐直身體,打開軍用水壺蓋子,嘴對嘴鯨吞虹吸。
“左上角陣地處,防禦一方傷亡超過四分之三,兩處暗堡完全損壞,坑道被泥土阻斷!基本喪失對這段陣地的控製權!”裁判團成員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低頭商量了幾句,迅速得出結論。
“我方接受裁判結果!”張鬆齡點點頭,承認自己輸了一招。旋即,咬著牙大聲補充,“我方啟動一號應急方案,請裁判評估!”
“一號應急方案?!”裁判團成員微微一愣,緊跟著,就看到大隊長陳輝拿著一個預先準備好的信封,快速跑過來,當眾向大夥展示。
信封裏,是一張幹淨的草紙。上麵清楚地畫出了左上角大部分工事的內部構造,和幾處交通溝的具體走向。在工事的幾處關鍵點上,則用紅色墨水,重重地打下了數個交叉符號,並文字標明了,這是應急方案一,及其具體啟動條件。
“你們......”擔任裁判長的周先覺同學沒等將條件看完,就立刻急紅了眼睛。“你們怎麼能這樣做?那段戰壕裏殘留的你方人員,至少還有兩個班!”
“我們現在是日方指揮官,有權力決定采用什麼方式贏得勝利!”大隊長陳輝想都不想,大聲回應,“此外,日本人在戰爭中,也並非第一次采用類似招數。在他們眼裏,這種犧牲絕對值得!”
“這.....”周先覺被駁斥得啞口無言,不得不將目光轉向其他裁判。眾學員們接過陳輝手中的方案輪流觀看,都迅速紅了眼睛,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