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章 五月的鮮花 (六 下下)(2 / 3)

“嶽隊,嶽隊,有人過來了!”中隊長小袁年青精力充沛,一直瞪著大眼睛四下觀望。遠遠地看見鎮子口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人影,趕緊推了推嶽隊長的肩膀,低聲提醒。

“誰?!還多遠!”嶽隊長挺身站起,伸手擦了把嘴角的口水,低聲反問。

“不清楚,他們從東邊過來,正逆著陽光!”小袁揉了揉通紅的眼睛,低聲回應,“看打扮兒,應該是那幫學生娃。男男女女的一大堆,還拎著行李!”

“通知弟兄們各就各位!”嶽隊長揮了下駁殼槍,迅速將身體伏低。對麵頂多是二十幾個連汗毛都沒長齊的年青學生,卻讓參加過中原大戰的他緊張得心跳如奔鹿。“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更不準衝著人身上打!”

“是!”中隊長小袁彎下腰,小跑著去傳達命令。不一會兒,又小跑著折返回來,“報告,弟兄們已經就位。目標也快過來了,就是那群學生娃,我昨天聽過他們唱歌。”

“嗯,繼續監視!”嶽隊長低聲回應,同時從樹後探出半個腦袋,朝著鎮子口處觀望。

來人的確是那群年青學生,背對著東方,被朝霞染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黃的顏色。由於逆著光,嶽隊長看不太清楚來人的麵孔。隻是覺得年青人周圍的輪廓很亮,仿佛被晨光鍍上了一層金箔,莊重、神聖,讓人不敢仔細凝視。

“走在最前頭的那個娃娃姓陸,據鬆井提供的情報說,他們家是南方人,眼下在濟南城裏開著大綢緞莊,,特有錢!”中隊長小袁的眼睛好,強忍著陽光的刺激,低聲彙報。“他身後緊跟著的那個女娃,是她的小情人。兩個好像剛剛吵過架,不知道什麼原因。女娃身邊那個,那個白白胖胖的,姓張,好像虛歲才十七,家裏是開雜貨鋪子的。姓張那小子身邊,跟他差不多胖的那個……”

“行,這些我都知道了!”嶽隊長忽然覺得一陣心煩,擺擺手,打斷了小袁的彙報。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那個年青人,長得很有書卷氣,而他背後緊跟不舍的那個女孩子,卻是略帶幾分大戶人家小姐的刁蠻。著讓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都在大上海讀書,也正值杏花初綻般年紀……

正在此時,那個叫柳晶女孩的腳突然絆了一下,尖叫著蹲了下去。緊跟著,賭氣走在最前頭的陸明驚詫地轉身,丟下一直扛在肩頭的行李卷,關切地詢問:“你怎麼了?傷在哪兒了!”

“人家,扭,扭到腳了嘛!”柳晶巧計得逞,心裏偷偷鬆了口氣,臉上卻裝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地上,地上有塊石頭,人家剛才沒看見!”

“你怎麼這般不小心!”陸明不得不蹲下來,將柳晶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半背半拉著她繼續往前走。“我扶你去車站,一會兒,跟彭學文他們問問,看有人帶膏藥沒有?張鬆齡,麻煩你幫我扛一下行李!”

“唉!”正百無聊賴的張鬆齡答應一聲,愉快地上前拎起了陸明的隨身包裹。昨天因為臨時改變主意準備去南京,他遭到了以方國強為首的眾血花社成員一致冷落。而彭薇薇,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從套房裏間畫完妝出來後,就沒跟他再說過一句話。

這讓張鬆齡感覺很鬱悶,幾度想找彭薇薇質問,她先前那些話,是不是隻為了欺騙自己,好讓自己投他哥哥一票。可話到了嘴邊上,又唯恐知道答案,隻好一個人偷偷地苦惱。

幾個年長的哥哥姐姐,盡管將張鬆齡的境遇看得很清楚。卻都懶得再搭理他,幫他解決成長中必然會遇到的煩惱。隻有柳晶,也許是出於同病相憐吧,還拿他當個小弟弟般嗬護著。今天早晨起來給大夥送行,也是柳晶一直跟他走在一排,緊緊跟著陸明的腳步。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一邊走,隊伍最前麵兩個人的話,一邊不住地往張鬆齡耳朵眼兒裏鑽。“以後自己一個人在路上,要多留神。彭學文那家夥不可靠,張鬆齡年紀又小,幫不上你。到了南京後,記得給家裏發電報。如果可能,給我也發一封!我家在北平有個遠親,在洋行裏做事。等會兒我把他家的地址寫給你!”

“你,你就不能跟張鬆齡學,陪著我回南邊麼!”柳晶一邊裝作很痛苦的**,一邊以極低地聲音趴在陸明耳邊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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