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越來越痛，如果沈璃此刻沒有低下頭會看到他眼底沉鬱的化不開的深痛。
沈璃垂著腦袋恨不得埋進到胸口裏，瘦弱的身軀如風中卷起的落葉一般瑟瑟發抖，像是下一秒就能摔倒在地上。
又一次，她舍棄尊嚴屈辱地跪在了他麵前。
門外偷偷摸摸聽著的江舒雅一看到沈璃竟然真的跪下來了，高興的差點笑出聲，她連忙掏出來手機打開相機對準跪在地上的沈璃。
突然之間。
厲斯寒拍起了掌，冷冰冰的兩下，“沈璃，你當真要這麼求我嗎？
你的膝蓋就那麼不值錢嗎？
那些人真的值得你跪下來嗎？”
一連三問，每一句話的問出都像是一擊重錘砸在沈璃的胸口上。
沈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哀求著，“求你放過他們，有什麼都衝著我來......”
男人眼中燒起兩躥火焰，似是烈火一般蔓延著，偏偏臉上卻更是冰寒，“沈璃你他媽是一個聖母嗎？是不是我現在讓你為了那些人去死你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去死？”
跪在地上的沈璃表情木訥，雙眼宛如一潭死水一樣盯著冰涼的地麵，心口那裏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呼哧呼哧地往裏麵刮著冷風。
聽到厲斯寒憤怒的質問後，她怔愣了一秒，然後搖搖頭。
男人充滿戾氣的臉色總算稍微有點緩和，慶幸她還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下一秒聽到女人說出來的話後，他差點沒有氣炸。
“沈璃，我說你是聖母都是看低你了，你他媽就是一個傻子！
不，傻子還知道自己的生命寶貴，你他媽比傻子還不如！
我就問你，在你的眼裏，你自己的生命到底算什麼？”
他那張常年冷靜的麵容一點一點皸裂，用力攥緊拳頭才沒有讓自己完全失控。
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沈璃說如果他要她死，她不會違抗，但要在給她弟弟捐完骨髓之後再死。
沈璃的臉色徹底沒有了血色，她似乎聽到自己心裏滴血的聲音，臉上忽然一陣冰涼，她抬手摸了摸，掌心一片濕潤，她咬著牙將眼淚往肚子裏吞咽。
誰不想好好的活著？誰不想自己能活得長一點？
我以前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厲斯寒是你抹殺了我想活下去的身體，如果不是你把我扔進監獄裏那三年，我也不會得什麼該死的胃癌。
不知不覺眼眶也跟著紅了，厲斯寒深吸幾口氣用力攥緊拳頭，才勉強壓下心口的那股燥火。
沈璃現在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救她那個半死不活的弟弟，為此甚至不惜不要自己的命，這樣的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聖母。
她以為當聖母就是好的嗎？劉綺鳳今天跪在她麵前求他讓沈璃給沈子熙捐骨髓，這就是在要沈璃的命！
這就是在一命換一命！
這就是拿自己女兒的命換兒子的命！
試問天下哪個做母親的會這樣不顧自己親生女兒的生命？
閉上眼，狠狠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男人睜開眼，眼底寒霜遍布，“沈璃我就問你，你的那些家人真的配得上做你的家人嗎？
她們對待你跟仇人有什麼區別？
我看就是一隻狗，都比你這個親生女兒在你母親麵前更招心疼。
你母親既然同意了你去給你弟弟捐骨髓，這說明了什麼我不相信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