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乾知道現在這個觀念是長久以來形成的，一個國家的製度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改變，自己也不是力挽狂瀾的聖人。
“柳家以前租金如何分配？”
“四六，我們四，他們六，不過稅需要我們自己繳納。”
“佃農稅多少？”
“十稅一，不過稍微隱瞞一些沒問題，家主向來讓我們納半成稅。”老者出生就在農莊裏麵，精通裏麵的所有套路。
楊乾沉默半響，對於農事他向來沒什麼興趣，這時，小三子拿著一袋東西朝著外麵走去。
“一般你們種植什麼？收成如何？”
“農莊裏麵大部分種植粟米和小麥，也種植一些桑樹，蔬菜，瓜果之類的，畝產的話，粟米一年也就兩石多一些。”
楊乾摸了摸下巴，沒想到這個年代的農作物產量是真的低到讓人發指，一石差不多是九十多斤，就算一百斤，兩石多。
也就相當於200多斤，一年一畝地也就200斤，尼.瑪，這是要餓死的節奏啊，怪不得古代幾乎年年都有人餓死。
“那你們一般是怎麼種植的？”
老者笑道“務農也就那麼回事，基本一年一輪作就可以，不然土地肥力不夠。”
“還有呢？”
“還有什麼？”
楊乾滿臉的驚訝“你們不施肥啊？”
老者看了看旁邊兩個同鄉，三人皆不明所有，拱手道“將軍，施肥是什麼？”
楊乾恍然，怪不得產量這麼低，雖然自己不種地，但糧食產量，無非就是施肥，種子，天氣，三者合力，產量想少也少不了。
“這次收成後的秸稈之類的雜物還在嗎？”
“回將軍話，這些東西，有些部位可以喂食牲口，還有些曬幹後可以在冬季用以取暖，做飯。”
楊乾仔細想了想，很多東西自己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唉，以前還答應爺爺奶奶回去鄉下看他們的，這下好了，這輩子都回不去。
“老丈，貴姓。”
“哈哈哈哈，貴姓不敢稱，老朽賤名，陳莫。”
“老陳，以後叫我公子，在宅邸，鄉間切莫以官職稱呼，這樣感覺太過生分。”
老陳大喜，人老成精，看人看事早已不是一些毛頭小夥能比的，將軍既然能自降身份，那說明此人是好相與之人。
“遵命，公子！”
“莊子裏麵可有養豬？賣不賣？”
老者點點頭道“養了，不過這種賤肉是賣不出去的，除非有人要餓死，不然誰都不會去碰這種肉，我們養豬也就是為了安全，萬一秋收欠收，豬肉就是我們的保命符。”
楊乾點點頭，有豬就好辦了“老陳你們三人記好，回去之後讓所有人把所有良田都往下挖深一尺半寸，然後埋上豬大糞再蓋上泥，把各家的秸稈之類的燒成灰燼，用水拌勻弄到莊家的根部，明白嗎？”
三人呆呆的看著楊乾，老陳怎麼也想不到公子這樣尊貴之人也會口出大糞之類的粗鄙之詞。
“公，公子，這到底是為何？兩千畝良田全部這樣的話，會消耗太多時日，就怕錯過耕種良時！”
“老陳世代耕種，為何需要輪作？”
老陳不假思索道“輪作就是讓土地盡量保持肥力，一旦良田肥力不夠，糧食收成必然下降。”
“那你們就沒想過育肥？”
？？？
“何解？”
“田地肥力每年都在下降，那就給它更多的肥力，豈不是能加大糧食收成？”
老陳猛然站了起來，滿臉的潮紅“公子，此話當真？如此這般操.弄能增產多少？”
“本公子說話向來當真，等莊家種植下去，澆水的時候也可以施肥，用人的糞尿加入一些河水澆灌，那產量跟往年比至少可以翻一翻。”
這種操作是最常規的，以前在鄉下，看著爺爺奶奶弄過，長出來的黃瓜，又長又粗。
老陳目光呆滯的坐了下來，三人激烈的討論起來，但無一例外都沒有覺得楊乾說謊。
畢竟糧食如果減產，他的收入也會減少，黔首們雖然目不識丁，但道理還是懂得。
“好，這次回去，就按照公子的意思，不知公子的佃租是多少。”
楊乾想了想，租金這種東西講究細水流長，不宜殺雞取軟“跟你們老東家一樣四六分賬。”
老陳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就代表鄉親多謝公子，四成糧食也夠老朽幾口人的吃穿用度。”
楊乾搖搖頭“我說的是四六開，我四，你們六，當然官府裏麵我也會去打招呼，賦稅你們還得自己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