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祗停下腳步,微微一笑,“是王家的大郎君啊,快別多禮,屋裏坐下敘話。”
他目光在屋內一掃,隻有下人隨侍左右,不由蹙眉,“是家中失禮了,未能好好的招待貴客,來人,重新沏茶上點心來。”
王玄忙道:“是小子不請自來,失禮了。”
正敘話,前廳又來了人,傅祗透過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坐輦上的趙含章,而他孫子正含著笑走在坐輦邊上,不知趙含章說了什麼,他抬起頭來衝對方笑,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白得幾乎和玉在陽光下一樣剔透,渾身都散發著喜悅。
傅祗看得一愣。
他和孫子有五年未見了,這次再見,人抬回來時一度失去氣息,太醫都讓準備後事了。
他不知道他在長安的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從長安到洛陽又經曆了怎樣的艱難困苦,但自他醒來,他便不言不語,不喜不怒,隻渾身透著一股焦急的感覺,似乎很想離開這裏。
這麼多天了,傅祗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純粹的笑容。
傅祗的心慢慢安定,沉思起來,他要是這時候去找老友再提親事,應該不會被打出來吧?
傅祗想著,笑著起身。
趙含章被抬進來,她忙下來要行禮,傅祗忙攔住,“三娘不必多禮,快來人,將三娘抱到榻上坐著。”
趙含章忙阻止,“我的腿上並不是很嚴重,現在勉強可走,長輩麵前怎可如此失禮?”
大家推辭了一下,最後還是趙含章自己扶著聽荷的手挪到了席子上,因為她有腿傷,傅祗讓人拿了矮凳來放在席子上給她坐著。
傅庭涵自覺的在另一側坐下,他才坐好,見大家都扭頭看著他,他就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你祖父的位置,你坐我對麵去……”
傅庭涵就起身,轉身站到了她的對麵。
傅祗對趙含章尷尬的笑了笑,“大郎自受傷後,記憶便出了些問題,許多事都不記得了,所以這規矩禮儀上也差了些,不過你放心,他腦子沒問題的,這些都可以重新學。”
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剛還能聽趙含章的話……
傅祗轉身請王玄也坐下,他在主位上坐下。
王四娘坐在王玄側後方,借著他哥身體的遮掩衝趙含章擠眉弄眼。
長輩麵前,趙含章特別的正經,隻當沒看見。
她一臉正色的和傅祗道:“之前城門混戰中看到了傅大郎君,我還以為是看打眼了,沒想到竟真是傅大郎君回來。”
她看了一眼對麵的傅庭涵後道:“這也是我們的緣分,不巧,我也傷到了腦袋,之前記憶缺失,這兩日竟慢慢回想起了一些什麼,聽說傅大郎君也是這樣的病症,不知傅中書介不介意我們二人一起治療,說不定能好轉得快一些。”
傅祗笑得眼睛都彎了,連忙道:“不介意,不介意。”隻要你祖父不介意就好。
傅祗看了一眼傅長容,隻覺得這個孫子有福,他和趙含章笑道:“你打算怎麼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