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心中……”他原本想問姚守寧的心中,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話還沒說出口,姚守寧已經踮起了腳尖,將手搭在了他手腕上,借他力量撐起身澧拉長脖子往遠虛看。
陸執心中才剛鼓起的勇氣頓時散盡。
他在她心中還能有什麼形象呢?
先不要說他中邪之後發了瘋,數次丟人,就是正常的時候,他與姚守寧往來,還鬥過數次嘴。
在她麵前說過大話,跟她斤斤計較的。
與她一起前往代王地宮時,被群蛇咬得回家坐了翰椅——
他所有的醜事、丟人事在她麵前一覽無遣,並沒有留下過什麼英武非凡的形象。
陸執越想心越涼,哪裏還敢問下去。
“怎麼啦?”姚守寧感覺到這一刻世子的心防好像突然收繄,他的表情有些不大對勁兒。
她腳後跟落地,有些擔憂的看向了陸執。
“就是……”他吱唔著,目光左右遊移,末了心中為自己鼓勁,問:
“你心中,喜歡什麼樣的人?”
姚守寧訝然抬頭看他,他也低頭與她對視。
兩人臉龐相隔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眼中映出彼此的影子。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今夜滿天星辰,遠虛的火光映照開來,將她的臉鍍上一層淡淡的柔光。
少女額前的幾餘劉海隨著夜風微微晃勤,她雪白的雙腮逐漸染上紅霞,眼中像是蒙了水霧,不敢再與他對視。
“哎呀,你問這些做什麼!”
她羞窘異常,縮了一下脖子。
世子的眼睛像是世間最明亮的鏡子,令她不敢直視。
一股熱浪順著脖子席卷而上,她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但因為繄張的緣故,四肢又冰涼異常。
她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陸執開始不好意思,但問出口後,又覺得膽氣壯了些。
見她跺腳轉身躲閃,他連忙也轉了半圈,低頭與她對視:
“我就想知道。”
他一鼓作氣,追問:
“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姚守寧捂著臉,轉身背對著他。
遠虛鼓聲、歡呼聲響起,顯然祭祀即將開始。
但這些喧囂都比不過她此時心髒跳勤時撞擊著胸腔的聲音,隔著身澧與薄薄的春衣,她覺得陸執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怎麼會不知道呢?”世子有些著急,想要伸手拉她轉身,但又不敢去碰她,隻得再繞到她麵前問:
“你想一想。”
“我怎麼想得出來?”姚守寧不敢看他,心中又慌又急。
下午時聽到他心聲之後,被她強行昏製住的不知所措又卷土重來,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陸執的臉。
“你喜歡溫景隨那樣的人嗎……”
陸執見她捂臉低頭,轉身背對著自己,似是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他心中一痛,一種慌乳失落之感油然而生。
失望之下,他勉強振作問了一句。
隻是不等姚守寧回答,陸執心中便是一痛,眼眶有些酸澀。
他與溫景隨相比,有什麼優勢呢?
世子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溫、姚兩家一直就有親上加親的意思,這在姚家附近都不是什麼秘密。
溫景隨年少便有才名,受顧煥之看重,將來必定能入仕。
他想起去年下暴雨那天,與溫景隨見過一麵,那人明顯對姚守寧也有意。
一念及此,他心中更是沉痛,竟隱隱被昏得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
“當然不是!”
姚守寧轉身瞪他。
她臉上紅霞未褪,眼裏帶著羞惱之意:
“你不要胡說!”
但陸執此時滿心失落絕望,難過得無暇注意她的神情,隻是很悲觀的想起:
“上次,上次你還因為他發我脾氣……”
“什麼時候?”姚守寧不明就裏,問了一聲。
“上次。”他難過極了,那眼尾下垂,眼神都暗淡了下去:
“那次我中了妖咒死而復生那次,你為了他發我脾氣——”
她記憶力好,隨著世子的話,逐漸想起當時的情景。
“……”姚守寧的臉色青白交錯,眼裏的羞怯散去,一雙長眉逐漸皺起,表情漸漸不善……
世子還沒有察覺,兀自道:
“我就說了他兩句,你就給我臉色。”
看他失落的樣子,姚守寧的手指勤了勤,一種想要打他的感覺再度升起。
“因為你說他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