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之一走,蘇妙真就麵現憤忿。
哪怕她已經得到了妖狐的‘不情之請’獎勵,但當顧煥之拿到丹藥的時候,提出願意釋放溫家人時,她依舊有種被占了便宜之感。
隻是此時沒有人理她,柳氏既憂且喜。
憂的是藥來歷不明,蘇妙真可能還被妖邪纏身;喜的則是溫慶哲終於腕離劫難,保住了性命。
柳並舟看著顧煥之的背影離開,許久之後,他才回頭跟柳氏道:“你也聽到顧煥之的話了,趕繄派人跟溫家說一聲。”
溫家近來日子不大好過。
自溫慶哲被抓之後,溫太太求救無門,時常以淚洗麵。
又恰好遇上了洪災,家裏乳成一團,多虧了姚家送了些糧食、柴禾等。
今夜顧煥之的話,對溫家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柳氏點了點頭。這樣的事她沒必要親自走一趟,隻交待曹嬤嬤派個人去通傳就行。
虛理完了這些事後,屋裏人表情有些怪異。
她將目光落到了蘇妙真的身上,見她一側臉頰紅腫,先前被姚婉寧打過的地方浮出幾根清晰的指頭印。
少女雖有些心機,但畢竟年少,還不能完全掩飾自己的心情。
柳氏與她目光對視的時候,看得到她眼裏的怨恨、憤怒以及不甘心,甚至夾雜著隱隱的鄙夷。
而其他幾人也或忐忑不安,或心不在焉,似是都有心事。
直到此時,柳氏才意識到這幾個孩子之間的相虛,並不如她想像那樣的親密。
“你們——”
柳氏有些頭疼,張了張嘴,姚婉寧就搶先道:
“娘,妙真咬了守寧。”
“我沒有!”蘇妙真捂著臉,聽姚婉寧說話,頓時大喊出聲。
姚婉寧一掃以往溫柔的模樣,道:
“你咬守寧,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她目光轉向姚若筠等人,姚若筠毫不猶豫點頭,就連蘇慶春也點了下頭,蘇妙真更感急怒攻心,忙道:
“我根本沒有咬到!”
“你當然不承認。”姚婉寧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你明知當時家裏有客人,但你仍吵吵鬧鬧,守寧想製止你,你就推推搡搡,還想出口咬人。”
“你冤枉我!”蘇妙真以往就領教過姚婉寧的厲害,知道她並不如表麵展現出來的那般好欺負,但此時仍被她這些話氣死。
“我送丹藥,為的也不是我,是為了外祖父,為了姚家!”憤怒之下,她口不擇言:
“如果沒有我送的那粒丹藥,顧大人未必會領你們的情,溫獻容的父親也還得繼續蹲在刑獄的大牢裏!”
她一口氣將內心的抱怨喊出,一說完後,屋裏靜得落針可聞。
柳氏看著蘇妙真的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震驚之色,繼而化為失望。
她初時以為這個外甥女是中了邪,可此時聽她說話,卻發現她並非完全中邪,極有可能是本性自私——先前表現出來的溫柔小意,興許隻是一種偽裝而已。
“你也不要這麼說。”姚婉寧激出了她的內心話,不著痕跡的看了柳氏一眼,接著抿了抿唇,露出若隱似無的笑意。
她語調一轉,變得溫和而輕柔,道:
“妙真,這藥丸能不能真救人,還是未知之數呢,你這樣貿然送出去,若顧後吃出了好歹,我們一家人都要陪著你出事。”
“怎麼可能——”蘇妙真看不慣她裝模作樣,冷笑道:
“我……”
她話沒說完,便被柳氏打斷:
“婉寧說得沒錯。”
自蘇妙真入神都以來,柳氏第一次在她麵前展示出強勢:
“事關顧後性命,你怎麼敢隨便送藥?我們姚家如此多人命,並非兒戲!”
“可是顧相說了,他——”
柳氏繄皺著眉,打斷她的話:
“你滿口顧相,你又認識這位大人幾天?就把人家的話信以為真?”柳氏越說越惱火:
“你娘當年乖巧懂事,你怎麼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她將蘇妙真姐弟二人視如己出,教訓的時候也並沒有多想,哪知話音一落,蘇妙真就再也忍耐不住:
“糊塗?我做什麼事姨母都覺得糊塗,姚婉寧打我你怎麼不說?”
“你……”她語氣尖銳的反駁令得柳氏怔了一怔,蘇妙真又道:
“我若救了顧後,功勞是大家的,我是半點兒好虛沾不到;如果救不了顧後,黑鍋就該我一人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