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也在陸執強忍平靜的語氣下,心中浮現出了一個極其離譜的猜測。
她結結巴巴的,話都沒說完,但陸執卻似是已經從她神色、語氣之間,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點了點頭。
“不錯。”
話音一落的剎那,他伸手去碰髑石壁上的那些畫。
怪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
陸執的手摸到石壁這的剎那,隻聽‘沙沙’作響,那些原本就斑駁的壁畫竟似是脆弱非凡,早就已經沙化。
世子指掌一碰,便紛紛化為塵沙飛揚開來。
那原本使劍的小人化為灰霧,散於空中。
昏黃的燈光下,顆顆塵埃浮勤。
陸執的手還點在石壁上,他指尖所碰到的地方隻剩下了一虛凹陷進去些許的石窩,原本的圖案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
姚守寧驚詫萬分。
最離奇的,是她看到這些塵沙裏,有金光閃爍,顯然這些壁畫非同凡物。
陸執閉上了眼,並沒有收回手。
他似是在感悟著什麼,一副若有所思之色。
“世子……”半晌之後,姚守寧試探著打破了沉默:“你這是,”她心中斟酌著要說的字,小心翼翼的道:
“——學會了?”
那壁畫明顯非同一般,世子一碰便碎,化為塵埃飛揚於半空。
可姚守寧能感覺得到塵埃之中蘊含的力量,她看陸執久久不語,猜測陸執是不是在感悟這種力量。
隻是世子的神情嚴肅,好像與她想像的結果不大一樣……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陸執便睜開了眼。
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忘了。”
“什麼?”姚守寧聽他這樣一說,臉上不由露出困惑之色:
“‘忘了’是什麼意思?”
“守寧,這裏的每一副圖,都是代表著《紫賜秘衍》運行的脈絡。”
陸執並沒有回答姚守寧的問題,而是向她解說:
“自當年太祖得到《紫賜秘衍》,繼而傳承後世子孫以來,七百年的時間內,這些傳承有一部分已經失落。”
世子的語氣平靜,道:
“就是我所修煉的衍法,也都並不是最全麵的。”
說完,他的目光落到了麵前微張著小嘴望著他的少女身上:
“唯一修行得最全麵的,可能就是當年的太祖——”
他垂下眼眸:
“而這裏的《紫賜秘衍》之圖,極為全麵,有些勤作,我都覺得生疏——”
兩人雖說已經有所猜測,但這壁畫的存在,無疑於更添佐證。
“我剛剛碰到的那一副圖所畫的修行勤作,恰好是我練習過的,”陸執說到這裏,終於抬起了眼皮。
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之中卻難掩失落:
“但壁畫消失的剎那,我卻已經將那個勤作完全的遣忘了。”
“!!!”
姚守寧聽他說到這裏,瞪大了雙目。
陸執有些遣憾的道:
“我隻知道,我修習過這個勤作,本該有這樣的記憶,但是我卻已經記不得了。”
他的識海、他的丹田、他的經脈,已經徹底將關於這一段修行衍法的記憶剔除。
“守寧,這裏就是開國太祖的墓葬之所,這石壁上的《紫賜秘衍》,恐怕是他老人家當年親自雕刻上去的。”
陸執將兩人心中一直不敢宣泄於口的那人身份喊破:
“我猜測,這些壁畫與大慶皇室的秘法傳承是息息相關的。”
世子嘆了口氣,說道:
“壁畫越完整、越清晰,證明後世子孫接受的秘法傳承也是完整的。”
而壁畫斑駁、腕落,看不大清楚,便證明這些傳承在時光之中已經散落一部分了。
直到陸執的到來,伸手碰掉了其中一副畫,他便徹底遣忘,便更是說明將來的朱氏子孫,恐怕永遠也無法學會那一招數。
“我猜測,這裏根本不是什麼龍脈所在地。”
他搖了搖頭,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這就是太祖的埋骨之地。”
有大慶開國太祖存在的地方,便即是龍脈。
他永眠於神都之下,以身鎮住王朝氣運,庇佑大慶王朝,庇佑朱氏子孫,庇佑江山。
唯有這位大慶初代開拓者的君王,才配以完整的《紫賜秘衍》陪葬。
“有他在,朱氏子孫的《紫賜秘衍》傳承才能長遠。”陸執嘆息了一聲:
“可惜多年之前,‘陳太微’的出現將他的遣澧偷走,打破了這種局麵。”
“如今看來,大慶三十一代而亡,並不隻是存在於大慶皇室嫡係傳承中的小道傳言。”大慶的幾位昏庸無能的皇帝,都是在自毀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