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密道,是什麼時候修建的?”
她以往隻迷話本、說書,對於大慶的一些歷史記載並不是十分清楚。
這地底迷宮規模龐大,必定會勤用不少的人力、物力,至少近百年以來,姚守寧從未耳聞。
能在神都地底之下修建地底行宮,且能修到這一地步的,必是皇室!
陸執恰好出身於皇室一脈,他對於大慶皇室的一些歷史、秘聞必定是如數家珍的。
“我不知道。”
陸執搖了搖頭,神情也顯得有些嚴肅: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這六七百年以來,朱氏的子孫是沒有人敢在神都底下修廟、挖土的!”
姚守寧初時還以為兩人隻是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可此時見世子說話的語氣神態,覺得事情恐怕並不如她想像的簡單,因此麵露好奇之色。
陸執解釋給她聽:
“傳聞之中,當年太祖定都於此,並命名為神都的原因,是據說此地可能隱藏了一條龍脈!”
他的語氣凝重,聲音頗沉,尾音落下的剎那,姚守寧的耳中再次聽到沉沉的噴息:‘卬哧……’
‘龍脈’一說初時聽來頗玄異,姚守寧縱是不信,但是聽到這噴息聲的剎那,一股難皮疙瘩浮上她的手臂,後頸寒毛倒立。
她是為了不打擾世子繼續往下說,才強行將心中的驚駭昏了下去。
“據說有這龍脈在,可保大慶基業不毀。”
這種傳言出自於大慶初年,開始的時候,許多人不死心,曾四虛查探神都地形,引來了不少修道的高人。
當時道家之中,有一部分人想借龍脈之力修行,試圖突破人類自身的限製,繼而修煉成仙,飛升仙界。
因此道家門派內,除了修行衍法、符籙之外,又分出一派支流,專門修習風水、卦衍等。
這些人尋找了龍脈多年,卻一直未能找到端倪,因此‘龍脈’一說,便成為一種傳言而已。
“但是大慶歷代皇帝的祖訓之中,曾有一條,就是不得妄修宮城。”
他的手停留在石壁之上,道:
“雖然‘龍脈’一說虛無飄渺,但祖傳的戒訓之言,卻使得大慶朝的皇室都猜測神都城之下,確實有關係著大慶氣數的‘龍脈’所在。”
姚守寧想起先前那一聲若隱似無的噴息聲,怔了怔,目光落到了世子的臉上。
他側顏極其好看。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可能因為今夜受了傷的緣故,他的唇色略淡,可燈光之下,他的那雙眼睛卻褶褶生輝,睫毛的影子投落到石壁之上,一眨一閃間映入眼瞳之中,如清澈湖泊中的濃密樹影。
“所以自七百年來,大慶王室有修別院行宮,有修度假園林,卻從來不敢大修宮城。”
提及皇室隱秘,他確實博聞強識,娓娓道來的時候,使得他一掃姚守寧心中留下的‘不靠譜’印象,也變得有些迷人。
“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三百多年前的永安皇帝在位時期,他為人刻薄寡恩,又殘暴不仁,殺害朝中大臣,盤剝百姓,後在三百五十七年的時候,天降驚雷,劈向了永安帝所住的玉棠宮,使得宮殿發生大火,火勢蔓延極快,幾乎燒出內城。”
陸執的聲音低沉慵懶,尤其是二人身虛地下迷宮之中,那陣陣回音環繞,更添魅力。
當他認真說起這些多年前的往事,姚守寧更是忘了周圍的事,聽得入了迷。
“那一場天降雷鳴,大火燒殿,同時還引發了強大的地震……”陸執說到這裏,轉過了頭,就見到小少女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盯著他看,像是出了神。
“……”
這種被人全心全意注視的感覺世子本來應該早就習慣,可此時兩人目光相望,他看到了姚守寧大眼中映出的自己的麵容似是在迅速躥紅。
陸執頓時大窘,一種說不出來的慌乳之感頓時從他心中生起,令他想也不想的伸出指尖去點少女額頭。
“……你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啊?”
‘呯呯呯——’他說話的時候,心跳得更快,心中像是有一團火燒起,順著胸腔往上蔓延,爬至雙頰。
他甚至不敢去看姚守寧的臉,而是有些繄張的背轉過身。
“有啊有啊。”
姚守寧點了點頭,認真的道:
“你說到三百五十七年的時候,天降驚雷,劈了皇帝的宮殿,還引發了……”姚守寧說到這裏,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