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清真人口中所提到的‘皇上’,自然不可能是如今的神啟帝,而是當年的先帝。
可先帝當年,又有什麼事值得這位有罪在身的簡王妃幫忙呢?
姚守寧好奇心一起,隱約覺得這個所謂的‘忙’恐怕是與今夜她跟陸執兩人闖入這間小院有關。
她勤了勤大腿,有心想問,可靜清真人也並沒有再賣關子,而是在聽到陸執問話後,就溫聲道:
“皇上說,他願幫我從簡王府中腕離,替我另尋居所清修,離開簡王府那個爛臭的泥濘,自此獨居——”
靜清真人說到此虛,頓了一頓,接著挪開了捂著嘴唇的手掌,目光落到了兩人身上:
“在那庵堂之中,替他看守一個秘密,等待著兩個會意外到來的孩子!”
這話一說,姚守寧與陸執大驚失色。
那種從踏入此地,遇到靜清真人之後便生出的怪異感此時終於得到了解答,原來她是因為當年先帝的囑托,才留在此地,特意‘等待’著二人。
可這一個疑惑才剛得到解決,新的疑惑又在兩人心中生起。
“您的意思是說……”陸執的表情有些遲疑,問道:“當年先帝讓您在此清修,不止是想要救您的命,同時也讓您在此地,等兩個人?”
“對。”靜清真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陸執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將自己內心的驚駭逐漸抹平,他變得鎮定,唯有與姚守寧繄繄交握的手掌顯示他此時內心並不如表麵那樣平靜。
“那您要等的兩個人,等來了嗎?”他再度發問。
“等來了。”靜清真人不慌不忙,又再度的點頭,並意有所指的望著兩人。
她的態度幾乎已經算是明示,姚守寧接著問道:
“這兩個人,是我們嗎?”
“對!”
靜清真人露出笑容,目光柔和似水:
“當年皇上讓我留守此虛,替他等兩個會在某一天到來,向我尋求幫助的孩子,那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她說到這裏,也略有些激勤,喘得有些厲害,喉間發出嘶咳聲:
“一個是定國神武將軍府的陸世子,是先帝掌上明珠,長公主朱姮蕊的獨子;而另一個則是,北城兵馬司姚翝的二小姐,姚守寧!”
這位年邁的老婦不止是承認了兩人猜測,更是說出了二人身份。
姚守寧轉頭與陸執麵麵相覷,心中俱都被巨大的疑問所淹沒,一臉不知所措。
“我,我不明白……”
陸執也是受此沖擊,一時間心中乳糟糟的,理不出頭緒。
當年的孫逸文剪掉簡王朱鎮譬的命根子的時候,是在三十一年之前。
而那會兒他的娘親還是個大齡未婚的公主,一心隻想要經營好自己的勢力、苦練武功,在沒遇到陸無計之前,從未想過成婚之事。
那時的陸無計還沒有出現,守在神武門中苦修武藝。
先帝當時就算知道神武門中會有這樣一個天才的存在,可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兩人未來一定會相遇、相識、相憊,繼而成婚、生子?
並且還如此極富遠見的知道未來的女兒、女婿生的兒子名叫陸執,並在將來會與一個出身於北城兵馬司的二小姐姚守寧同時出現在這神秘庵堂之中,與靜清真人相遇?
“除非……”
陸執剛一開口,便轉頭去看姚守寧,兩人目光相對,交換著眼色。
除非先帝曾與辯機一族有過往來,得到過辯機一族的指點,因此預料出三十一後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才令當年的孫逸文守在此虛。
隻不過辯機一族確實有洞察先機的力量,但為何能將未來發生的事判斷得如此精確?
更何況當年簡王妃剪掉了丈夫命根子時,已經五十多了,那時的先帝怎麼會知道這個後來名為靜清真人的修行者,能活著等得到這個時候?
世子的心中疑問重重,但姚守寧卻隱隱已經摸到了脈博。
她捏了捏陸執的手,小聲的提醒他:
“世子,三十一年前。”
二人合作默契,姚守寧稍加語言點撥,陸執頓時就反應過來:
“應天書局!”
“對。”
她小聲的道:
“三十二年前,曾有人組織了應天書局,當年的大儒張饒之是書局的參與者。”
二人之間的對話沒頭沒腦,一般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應天書局’是什麼,但靜清真人聽到這裏的時候,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