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十分邪門,可能是跟婉寧的病有關係。”
聽到‘邪門’二字,姚若筠瞳孔一縮,卻是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那姓孫的大夫之死有問題,當日世子殺人時,他就在旁邊,事後將軍府鬧蛇,這黑皮我瞧著像蛇蛻,兩者之間可能有關係。”
姚翝飛快的將自己的一些猜測盡可能的在短時間內說完,末了又道:
“你娘性情固執,不信鬼邪,有些事情你若發現不對勁兒,先不忙和她說,而是有兩個方法,一是去青峰觀花銀子請幾位道士到家裏做場法事,事後就跟你娘說是我交待的。”
他大步往前,嘴裏還不停歇的交待:
“二是找拿了蛇蛻,前去求助將軍府,將我先前說的這番猜測與將軍府的人說,向他們求救。”
無論是孫神醫還是這蛇蛻,顯然與陸執發瘋一事脫不了幹係,一旦看到這張蛇皮,涉及陸執,將軍府的人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說完這話,兩個差役已經等在了門口,姚若筠內心還有不少疑問,但見此情景,便也沒有出聲。
“我說的話記住了嗎?”
姚翝問了一聲,姚若筠就點了點頭,答道:
“記住了。”
他鬆了一大口氣,接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家裏交給你了!”
姚若筠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仿佛接下了什麼重任,又應了一聲。
而姚翝心裏卻在想,兒子雖說已經將近二十,但實在瘦弱,不知能不能頂住這一切。
待此間事了之後,姚家若能平安渡過此劫,他還是應該好好訓練一番姚若筠,以免他隻知讀書,卻荒廢了自己的身體。
……
孫神醫已死、姚翝被刑獄司帶走的兩條消息直到晌午時分才傳進了姚守寧的耳朵裏,她初時聽到的時候險些跳了起來,正想要去正院尋找柳氏,但腳步剛一邁出,又停住了。
姚翝被抓一事,姚家人早就已經心中有底了,這個時候去尋找到柳氏也沒什麼解決的辦法。
更何況聽到姚翝被刑獄司抓走之後,她雖說有些害怕,卻並沒有不妙的預感,總感覺父親出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反倒是姚婉寧的情況比較危急。
早上還豔陽高照,到了晌午之後,便開始陰雲密集。
到了冬季之後,白天好似特別的短,但今日好像夜晚又來得格外的迅速,仿佛有人扯了一塊灰色的布帛,蓋在了神都的上空。
幾乎是不多會兒功夫,那白天便一點一點被吞噬。
夜晚來臨了。
不知是不是今日府中男主人被抓走的緣故,整個姚家顯得異常冷清,就連平時開朗的冬葵都像是受到了陰鬱天氣的影響,罕見的顯得有些沉默。
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陰森感在無聲的蔓延傳遞著。
今日因天色黑得早,姚守寧總覺得坐立難安,屋裏的燈光在這黑暗之中都顯得有些暗淡,她往窗外看去,一會兒功夫,夜幕漆黑如墨,目光難以穿透,她總覺得其中像是隱藏著一頭欲擇人而噬的怪獸。
主仆兩人都沒有說話,反倒顯得更加靜謐。
在這種極度的安靜中,仿佛有若隱若無的水滴聲在姚守寧的耳畔響起。
她終於坐不住,提議先去柳氏屋中。
冬葵其實是早就已經坐不住了,平時沒覺得屋子冷清,可今日因為姚守寧不發一語,令她感覺時間份外難熬。
一聽姚守寧要去柳氏院裏,她歡快的答應了,連忙去準備燈籠。
兩人鎖了屋門出了庭院,寒意一下包圍上來,冬葵一麵發抖,一麵提醒著:
“今天怎麼這麼冷?好像家裏也特別黑,小姐,您小心一點兒,別撞到了東西。”
姚守寧總覺得黑暗之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探自己,她謹慎的走在冬葵後麵,同時轉頭往四周望去。
正如冬葵所說,今晚夜色格外的黑,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半空中纏繞著厚厚的雲霧,將月光牢牢擋住,府裏許多地方沒點燈籠,隻有冬葵手上提著的那盞燈發出微弱的光明。
她目光望去,總覺得四周灰蒙蒙的,好像籠罩了一層若隱似無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