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三爺(完)(1 / 2)

陳彥允要是真的定下了這件事的決心,那他就會立刻去做好。

顧錦朝三個月後就嫁進來了。

正好是秋天,院子裏的菊花一簇簇開得特別好,府裏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他在前院招待賓客,有人要敬他喝酒。他笑著接過來,還是一口飲下了。

等人都散了,他才往她的院子去。

她還坐在拔步床上,大妝華重。她的陪嫁丫頭守在門口打瞌睡。屋子裏冷冷清清的,隻有紅燭在燒。

剛才已經挑過蓋頭了,此時她麵色略有倦意,冷冰冰的垂著眼眸。

陳彥允看著不覺心裏一冷,她似乎看上去……並不高興。

陳彥允的確沒有猜錯,她根本不喜歡這樁婚事,而且還有些厭惡。

心裏的熱度漸漸的冷了。

幾天下來都是如此,陳彥允即便是體貼她,她也默不作聲地受著,話也很少跟他說。除了問他要吃什麼、做什麼。多半的時候她就看自己的書,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走心,奉茶的時候還失手打了茶杯。

陳彥允是下朝回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她被陳老夫人訓斥了一頓,坐在羅漢床上生悶氣。

他走到她麵前坐下,淡淡地問她:“你做錯什麼了?”

她眼眶發紅地瞪著他,又有點可憐又有點倔強:“不關我的事,是茶太燙了!”

他又問:“所以你覺得你有理,娘問你的時候你就是這麼回答的?”

顧錦朝說:“我就是這麼說的,而且本來就是這樣的!”她緊緊握著被燙紅的手指,低聲說,“你要是也來訓斥我的話,大可不必了,反正我沒有錯。”

陳彥允也看到了她的手,伸手想牽過來看看:“燙得嚴重嗎?”

她卻避開了他,搖搖頭沒有說話。

陳彥允站起身歎了口氣,去了母親那裏。

陳老夫人也不高興,讓他坐下來說話:“……雖然是年紀還小,但也太不懂事了些!你大嫂,還有江氏,剛嫁進來的時候也和她差不多大,我還沒見過能衝成這樣的!說她幾句天都要頂破了。”

陳彥允隻能幫她說:“她還小,您用心教教她吧。我回去說了她,她也是知道錯了,就是性子不服軟而已。”

自己的閣老兒子幫著說話,陳老夫人怎麼好說什麼。她歎氣:“算了算了,我年紀一大把了,也不是和她計較。我就是心疼你,這樣的人能伺候好你嗎?”

陳彥允笑著跟母親說:“我有手有腳的,何必要別人伺候呢。”

他是想包容她,顧錦朝還是太小了不懂事而已。

隻是顧錦朝不喜歡,他也不想過去惹人煩,漸漸就很少去她那裏了。

冬天來得很快。

北直隸很快就大雪紛飛了。

他剛看完了折子,靠著東坡椅休息,爐子裏炭火燒得很暖,陳彥允突然想去她那裏看看。他自己披了鬥篷,慢慢沿著抄手遊廊往內院去。

顧錦朝一個人站在廡廊下看雪。

陳彥允看到她就遠遠地站定了,她披著紅狐皮的鬥篷,發鬢梳得很整齊,卻隻戴了一隻連花骨朵金簪。應該是梳洗過了出來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陳玄青帶著俞晚雪在折梅花。

兩個人折了一大捧的臘梅枝子,牽著手走遠了。

她卻好像沒有力氣了,靠著廡廊的廊柱,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陳彥允靜靜地看了好久,直到她慢慢站起身往回走了,他才轉身回去。

他一個人站在書房裏沉默了好久,最後卻笑了。

陳彥允叫了陳義進來,讓他去查顧錦朝過去的事。

最後結果送到他這裏,果然如他所料。他看了看就扔在一邊,不再理會了。

過年總是熱熱鬧鬧的。

陳彥允去顧錦朝那裏坐了會兒,看到她羅漢床的邊角都有些壞了。幾個姨娘在陪顧錦朝做針線,她的針線做得很不好,她自己好像沒什麼感覺,姨娘看到又不敢說,個個表情都很古怪。他看了一會兒書就自己回去了,連話都沒有跟顧錦朝說一句。隻聽到身後婆子小聲地說話:“……爺又沒有留下來。”

他回去後找了回事處的人來,讓他們重新換置一張羅漢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