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諫言(2 / 2)

他周密布置好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要是其中有關節出錯,挫骨揚灰都是輕的。

這些都要等著看了。

……

朱駿安穿了件略薄的褂子,外麵才套了朝服。天氣熱得很早,就這樣穿也不冷。

他坐得高,文武官的神情就能盡收眼底。錦衣衛的指揮使曾經教過他:“您看那抬頭看您的,肯定是升官不滿三年的,那低著頭的都是任滿五年的。官大的人卻都是平視前方,不卑不亢的……”

他這麼一看還真的覺得對。

像剛入職的侍郎、少卿,就端正地抬著頭。而群輔何文信、掌院學士高讚這些人就垂著眼看金磚鋪的地麵,不知道那地麵有什麼好看的。光亮得照得見人的銀子,難道就是在看自己的影子?那怎麼不回家照鏡子呢,來上朝幹什麼呢。

而像張居廉、陳彥允這些人,就平視著前方。無論是身後誰站出來上奏本,都不會回頭看。

站在最末的葉限也是,他更過分些。站著都能打盹起來,太妃曾經說過他不講規矩,那是說真的。

朱駿安知道他為什麼打盹,朝堂上的事這麼無聊。大家都看著金磚的銀子打發時間,怎麼不打盹呢。

最後沒有人上奏本了,殿頭官才帶頭唱禮。

戶部侍郎李英最後卻出列了:“臣有本奏。”

聲音空蕩蕩地在殿內回響。張居廉和陳彥允依舊沒有動靜。

朱駿安讓殿頭官傳話示意他繼續說。

李英慢慢地說,“臣參河間鹽運使強搶民女,謀害他人性命。後又怕事情敗露,反誣劉大人清譽。其劣跡斑斑,罄竹難書!若是放其逍遙法外,著實情理難容!”

李英的聲音很堅定,殿內又空曠,聲音聽著有些振聾發聵。

那些低頭看金磚的都抬起了頭,滿朝文武都露出相當驚訝的神色。

這個李英——難不成是不要命了!事情都過去幾個月了,提出來做什麼?他難道不怕張居廉惱羞成怒,痛下殺手不成?

若隻是衝動,這也太衝動了些。

張居廉卻渾身僵硬,緊緊抿了嘴唇,側頭看了陳彥允一眼。李英可是他手底下的人。

陳彥允好像也沒明白發生什麼事了,皺了皺眉。又用眼神示意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朱駿安就有些好奇地道:“李愛卿。你既不在刑部供職,也非是大理寺、都察院的人。怎麼你管司庾的戶部侍郎也要管這些事嗎?”

李英平靜地道:“之所以是臣來說,是因為這些人屍位素餐,沒人敢說個明白!也沒有人敢管。今天臣偏要說——臣不僅要參周滸生,還要參刑部尚書何文信、大理寺卿賀應亭、都察院左右都禦使……等人各一本,知情不報、包庇縱容,形同從犯!臣還要參當今的內閣首輔張居廉張大 人一本,他連同大理寺卿賀應亭捏造劉新雲貪墨一事,就是為了替周滸生開脫罪責,讓劉大人去無可去之處!”

“張大人這麼多年輔佐皇上,本該是功勞不淺,如今卻功高震主,玩弄權術,結黨營私!這樣劣跡斑斑,如何能再輔佐聖上英明!”

到了最後他更是激憤。

張居廉剛開始開很生氣,聽到最後卻垂下了眼,平靜了下來。

以前不是沒有人參過他,隻是還沒有捅到皇上這裏就被攔下了,朝堂裏總有些迂腐的老學究憂國憂民,要跳出來說話——而這些人一般死得最快!

朱駿安還沒有說話,被李英點名的幾個人出列了,都是有本要奏。

這變故實在太突然,李英說的話又是大家想了很久卻不敢說的,膽子小的現在已經在渾身冒冷汗了。整個皇極殿內靜得掉根針都聽得到。卻看到朱駿安擺擺手要上奏的幾人:“你們先別說話,等我問清楚再說。”

他轉向李英,問道:“你說劉新雲是冤枉的,周滸生確實有罪。你可有什麼證據?”

張居廉眉毛一跳。

“微臣自然有。”李英果斷地道,“張大人和賀大人密談此事,有人親耳聽到,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朱駿安點點頭,卻沒有提他參別人的事:“既然你手裏有證據,那周滸生又是真的有罪——你帶著人去抓他就是了。要是什麼大理寺、都察院的人你都喊不動,那朕的金吾衛和神機營就借你使喚吧!”

他叫了內侍的名字:“把兩營的指揮使給我找過來!”

大理寺、都察院的人聽到這裏,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連忙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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