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陳家的事,她也該知道七八分才是。如今卻十分的不確定了。
顧錦朝猶豫了一下,吩咐曹子衡:“你暗中打探一下……看看父親和陳大人是不是有什麼牽連,或者是咱們不知道的關係在裏頭。”
曹子衡一愣:“大小姐說的陳大人是……”
錦朝輕吐出幾個字:“戶部尚書陳彥允。”
曹子衡的臉色鄭重起來,忙拱手行禮離開了。
吃過午飯,顧二爺就和父親一起乘馬車前往京城,要去拜見長興候侯爺。
定國公樊家六小姐由嬤嬤陪著過來了,是要準備著給顧憐當讚者的。馮氏把於明瑛和樊六小姐都安排在客房,派了自己身邊的二等丫頭去伺候著。
第二天,給顧憐祝賀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沒有人知道顧家即將有一場巨大的罹難。就連馮氏都不知道,她還在和二夫人商量著,要請德音社的戲班子過來唱幾天戲。府裏一派喜氣洋洋,顧憐被馮氏拉著見這個太太,那位小姐,忙得腳不沾地。
錦朝不愛湊這熱鬧,也不想這時候往人麵前鑽,要不是馮氏叫她,她連妍繡堂都不想出一步。
下午姚家夫人過來了,眾女眷都被叫到東跨院,要給姚夫人行禮問安。錦朝帶著青蒲、采芙二人往東跨院去,姚夫人也就是如今文華殿大學士姚平的正妻,姚文秀是她的第二子,這顧憐的及笄禮,她無論如何也得來一趟。
馮氏和姚夫人在宴息處說話。錦朝才走到宴息處外,就看到一眾陌生的丫頭和嬤嬤垂手站在外麵,丫頭們或穿著十樣錦印花麵冬襖,或穿素麵錦緞麵冬襖,耳垂上綴著小小的金銀丁香。嬤嬤們穿著檀色比甲,腕上還套著隻手指寬的赤金鐲子。麵上的表情都淡淡的,來人都不看一樣。
這應該是姚夫人帶來的仆婦了。
顧錦朝看了一眼就往宴息處裏走,先給馮氏行了禮,馮氏召她坐下。都顧不得和錦朝說話,笑著同正飲茶的婦人道:“……說到飲茶上麵,我倒是更喜歡用鬆子蜜餞泡水,清淡又爽口”
錦朝這才看向坐在正賓位的婦人,三十多的模樣,穿了件湖藍色五蝠捧壽刻絲褙子,戴著南海珠子箍,金籠耳墜。長得白淨豐腴,氣質不凡。隻是眼睛細長,顴骨高了幾分,並不顯得平易近人。
姚夫人笑了笑說:“茶飲多了也是傷身,老夫人用蜜餞泡水喝,倒也是不錯。”
馮氏就讓丫頭上了盞鬆子蜜餞泡茶給姚夫人,姚夫人接過之後卻放在了一邊,問馮氏道:“老夫人,這坐了小半天了,你們憐姐兒怎麼也沒來拜見。”
馮氏道:“姚夫人可別見怪,她那是去和樊家六小姐說話了,我派人去喊了,稍後就過來。”
馮氏心裏也不由覺得顧憐不知輕重,別的人緩緩不行嗎。姚夫人以後可是她婆婆,她要是在婆婆麵前落下個不好,以後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看著姚夫人也不是個簡單的,正三品誥命夫人,人家端得十足十。就是她才能和姚夫人說兩句。顧二夫人和姚夫人才算是正經親家,隻有坐在旁的冷板凳上喝茶的份兒。
聽到丫頭隔著簾子稟說二小姐過來了,馮氏心裏才算鬆口氣。
顧憐和顧瀾一起進來,兩人都是精心裝扮過的,屈身行禮過後,馮氏讓顧憐過去說話。姚夫人的目光在顧憐身上一轉,才笑著說:“憐姐兒捯飭得好看,我上次見你,你還像個小豆丁似的……”
顧憐笑著回道:“您上次見著我,還是十歲的時候呢。”
這可是姚文秀的母親,她要拿出十分好的姿態來麵對。顧憐隨即又屈身道,“憐姐兒想著要見您得慎重,特地回屋換了衣裳過來,因此才遲了些,您可別和我生氣。”
姚夫人笑了笑並不說什麼,過了會兒才由二夫人陪著,去客房住下了。馮氏一直笑到姚夫人離開,才瞪了顧憐一眼:“……換不換衣裳有什麼打緊的!你也太不知輕重了些!”
幸好姚夫人沒有計較。
顧憐委屈地撇了嘴:“您是不知道,我和瀾姐兒去找樊家六小姐玩,剛好看到於明瑛也在那裏,說她那串枚紅色碧璽的手串有多值錢多好,還說我身上穿的妝花褙子都洗舊了,一點都不好看!我想著要來見姚夫人,才回去重新換了衣裳。您要是不信,隻管問瀾姐兒!”
顧瀾正欲說話,就被馮氏冷冷地看了一眼,馮氏又接著說顧憐:“這樣的話,她能說,你卻說不得。一串枚紅色碧璽的手串能值多少錢,你聽得她說!”幸好在這兒的都是顧家的小姐和丫頭,讓別人聽去了,還會以為顧憐眼紅人家於明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