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嫁到顧家之後,顧家上上下下沒人敢給她一個紅臉,連一向嚴厲的馮氏都對她讚不絕口。
但她不過是要嫁出去的嫡女。葉限可是以後要襲承爵位的人,怎麼可能和顧錦朝有牽連!
她該如何是好……葉氏有些不知所措。
她最後隻能吩咐小丫頭,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後加以利用,那可是不得了的。
她覺得自己也該找葉限來好好說說。
顧錦朝回到妍繡堂後就在書房裏寫信。葉限說的是一回事,但她自然是信任外祖母的,這事的緣由要給外祖母說清楚,畢竟這事不僅牽扯她,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羅家。
……也不知道葉限是怎麼讓羅泰把人交給他的。
她想到前世三河的羅家商行。難不成……前世羅泰用這個孩子要挾紀家,讓紀家交出了三河的通運權?所以前世這件事才被壓下來,沒有人知道。但是紀堯為什麼會和羅泰混到一起?外祖母一向對他寄予厚望,要是她知道紀堯做了這樣的事,不知道會怎樣的生氣……
顧錦朝歎了口氣,讓徐媽媽把信給羅永平,快馬送去通州。
但是馬再快,卻也趕不上葉限的速度快。他已經找到了這個女子,派人送她上了一輛馬車,讓人送她去紀家。馬車嘚嘚停在紀家門口,便有侍衛去遞了名帖,自稱是江南吳氏的人,來拜訪紀吳氏的。
江南吳氏是紀吳氏的祖籍,這些年少有來往。
紀吳氏正在和宋氏商量聘禮的事,這聘禮得給得十足十的多、好才行。正說是用一尊赤金的彌勒佛像打頭好,還是用和田玉的觀音像打頭好,就有丫頭過來通傳。
紀吳氏還覺得奇怪,這不是逢年過節,吳家怎麼會派人到燕京來拜訪她?
不過既然有吳氏的名帖,應該也是有說法的,她還是決定在花廳見此人。
她喝了口茶,卻見進來的是一名年輕婦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婆子,其中一個抱著個孩子。這年輕婦人十六、七的年紀,長得我見猶憐,一雙黑幽幽的杏眼宛如含著煙波般嫵媚。頭發梳了普通的圓髻,簪兩朵紅縐紗絹花,一點油金耳墜兒,穿了一身並不合身的寶藍櫻花紋滾邊緞麵褙子。盈盈行了禮:“奴家趙氏,特地來向老夫人請安的。”聲音宛如黃鶯出穀,婉轉動人。
紀吳氏皺了皺眉,這女子雖然做婦人打扮,卻自稱奴家。看上去實在不是個正經的,她們吳家怎麼說也是江南大族,這女子是從哪兒來的?
她淡淡問道:“你們遞了吳氏的拜帖,可是從吳家來的?”
女子抬手整頰邊青絲,苦笑道:“若不是有吳家的拜帖,奴家可還進不了紀家的門那。奴家這是萬般無奈了,才會抱著孩子找回來的。”她讓婆子把孩子遞給她,逗著孩子道,“第一次見曾祖,快給曾祖請安。”孩子才兩歲大,茫然地抓著女子的手指,小聲地喊,“娘親……”
紀吳氏看著這個趙氏,皺緊了眉:“姑娘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什麼野孩子都要往我紀家帶不成?你說清了,這究竟是誰的孩子?”
她威嚴的目光又看了一眼伏在趙氏懷裏的孩子,孩子長得白白嫩嫩,確實有幾分相熟,像淳哥兒……紀吳氏心裏一驚,難不成是紀昀留在外麵的孩子?
趙氏卻抱著孩子跪下來,輕聲道:“奴家三年前曾與紀家二公子有一段露水情緣,因此才有了平順。本來這兩年奴才帶著平順,也過得尚可……要不是撐不下去了,也不會帶著孩子上門來。”說著便小聲地啜泣起來,“不求老夫人留下奴家,隻求您給這孩子一口飯吃,別讓他餓死了……”
孩子抓著趙氏的衣襟,不肯離開她的懷抱,又茫然地喊:“娘親……”這趙氏卻生生把孩子推開,說:“去你曾祖膝前,平順要乖。”
紀吳氏氣得額頭青筋都蹦出來了,“你給我說清楚,這孩子是誰的!是紀堯的?”
要說是紀粲,甚至是紀昀,她都相信。但是紀堯是她一手調教的長孫,以後是要繼承紀家的,怎麼可能在外麵留下這麼個孩子。
紀堯可馬上就要和顧錦朝定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