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有些猶豫,顧瀾就道:“你先進去吧,我隨後就到。”
她倒要看看顧錦朝想說什麼,她還能把自己給吃了不成?
顧瀾毫不懼怕地看著顧錦朝,笑得十分燦爛:“長姐應該比我更明白人言可畏吧?”
她遲早會用陳玄青的事情威脅自己,顧錦朝知道。現在她就要徹底斷了她的念頭。顧錦朝淡淡地道:“顧家傳出姐妹不和的事,你覺得你又能討得著好嗎?你現在本就自身難保了,可別再傳出什麼喜歡搬弄口舌、陷害手足的事情。”
顧瀾冷笑:“顧錦朝——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怕我把你做過的事說出去了?你如何不知廉恥的勾搭陳玄青,給人家寫信,送人家香囊。眼巴巴的想去和人家私會,人家卻連理都不想理你!”顧錦朝原來幹過的荒唐事實在太多,而且她都知道,她要是把這些事說出去,她看誰還敢娶顧錦朝!
顧錦朝搖了搖頭:“我怕你把這些事說出去嗎。我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你做什麼事之前,可都要想著自己遠在適安的宋姨娘啊。”顧錦朝頓了頓,就輕輕地笑起來,“你說說看,你要是惹怒了我,那適安的婆子伺候宋姨娘一個不周到,她就意外死了呢?你說誰會過問她的死活。”
顧瀾聽到顧錦朝提起宋姨娘,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想不到顧錦朝竟然會這麼狠,用母親的性命來威脅她!
她看著顧錦朝,低聲怒道:“……你可不要太無恥了,我們之間的事,別牽扯到我母親!”
顧錦朝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笑起來,“瀾姐兒,你對人對事實在雙重標準。我們之間的事,你何嚐沒有牽扯到我母親、我弟弟,我母親現在都逝世了,你卻讓我不牽扯你母親?”
“我留你母親的性命,還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實在仁至義盡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自己別在暗中給我搞鬼,宋姨娘就會活得好好的,沒人會動她分毫。”
顧錦朝說完這些話後,冷冷地看著顧瀾:“包括上次,你想把青蒲嫁給徐厚才的事……我們既往不咎。從今往後,要是讓我發現你對我不利,小心你遠在適安的宋姨娘!”
顧瀾咬了咬唇,宛如被掐住七寸的蛇,再也沒有反駁的餘力。
顧錦朝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轉身離開東跨院,身後遠遠傳來顧瀾不甘的聲音:“長姐,即便我不說出來,你就能當那些事沒發生過了?你真的想嫁給二表哥嗎,二表哥他真的想娶你嗎……你可要想明白了……”
顧錦朝腳步都沒頓。
她的事,還容不得顧瀾來置喙。以後顧瀾總該老實了吧。
顧錦朝回了妍繡堂。
第二天是她十六歲的生辰。
馮氏吩咐廚房給顧錦朝做了一碗長壽麵,又送了她生辰禮,二夫人送了她寶象花揀妝,五夫人送了她一對墨玉手鐲,是極好的碧墨,在光下能呈現出通透濃豔的碧色。顧錦朝拿著這對墨玉手鐲,心中感歎長興候家果然財大氣粗,這樣的東西竟然送了她作生辰禮。錦朝和兩位伯母正陪著馮氏在屋子裏說話,就有小丫頭過來稟報,說是堂少爺從適安回來了,馬車剛到影壁,正要過來給馮氏請安。
馮氏喜出望外:“這孩子,我也是好幾年沒見過了。”她和顧錦朝說話,“也不知道那餘家的族學如何,一會兒子來我得好好問問他!”馮氏對孫子的喜歡是最真切的,顧德昭的兒子,想來讀書方麵應該不差吧,要是能再出一個進士光耀顧家門楣,那可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顧錦朝笑了笑:“您放心,餘家老太爺曾經做過帝師呢。”
她這句話剛說完,就看到顧錦榮在眾小廝、婆子的圍擁下過來了。他穿著一件狐狸皮襖,戴著頂六合一的瓜皮小帽,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帶著笑容。先向馮氏行禮問安,又一一見過兩位伯母和顧錦朝,還偷偷向自己的長姐笑了笑。
馮氏攬著顧錦榮左看右看,真是喜歡得不得了:“……這孩子長得好,清秀幹淨的,身量也長,以後肯定長得比他父親還高!你在餘家族學那邊覺得如何,讀書上可還盡心?”
老太太最關注的無非舉業一事。
顧錦榮恭敬答道:“餘家幾個先生都是學識淵博的,孫兒求知若渴。讀書上孫兒還是用心的,除了記掛長姐和父親,別的方麵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