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事已畢,卻也無礙。”他笑著虛手一請,就放下了簾子。
胡榮隨即把馬車趕到旁邊,讓葉限的馬車過去。
車夫得知自家世子爺攔下的是當朝權臣陳三爺,就是天大的膽子都嚇破了。有些不安地回頭看葉限。
葉限眼神冷了下來,麵上卻笑著說:“陳大人讓我們,還不快過去。”
陳彥允的馬車內用的是深藍色潞綢墊子,內裏連火爐都沒有。更別說另外什麼東西了。眼看著年關將近,內閣的事務肯定不少,陳彥允卻這樣早的離開了,他要去做什麼?
葉限望著爐火沉思。
如今內閣裏除了張居廉和陳彥允,還有武英殿大學士何文信、文華殿大學士姚平、謹身殿大學士王玄範,華蓋殿大學士梁臨,除了次輔何文信和姚平算是中立派,其餘兩人多少都和張居廉有牽扯。
讓陳彥允親自去的做的事……葉限不由想到了山西布政使。
胡榮看著長興候世子爺的馬車出了側門,低聲和陳彥允道:“三爺,這葉大人雖是世子爺,但畢竟隻是正六品的大理寺丞,怎得還有我們讓他的道理……”
陳三爺不甚在意,淡漠道:“不過是讓個路而已……這位長興候世子確實是後生可畏,可惜還是太年輕了。”他麵露疲倦之色,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出承天門後去戶部左侍郎鄭蘊府上。”
胡榮應了是,才又揚起鞭子。
葉限回到長興候府上,先去看了自己父親。長興候那次宮變之中雖是保全了性命,卻傷及了根本。養了幾個月了,還是隻能在宅院內活動。他穿著一件很厚的綢襖,在書案前練字。
長興候見到葉限回來,把毛筆擱到了筆山上。葉限就跟他說了山西災情的事,長興候想了許久才問他:“……你覺得魏先生不可用?”
葉限笑了笑:“您倒是可以用著,反正不能放在我身邊。”他看到自己父親穿得臃腫,就想到原來冬天再冷,他都隻穿兩件單衣,心想父親也畏寒了。
長興候隨意點點頭:“就你主意多,肚子裏彎彎腸子繞不清楚,和你外祖父一樣的個性……”他揮了揮手,“你想要哪個幕僚就找去,我才懶得管你!”
葉限覺得長興候那些幕僚沒一個能用的。
他就找了李先槐過來:“……侯爺那些幕僚都要放出去,你每人給二百兩銀子的儀程。”
李先槐早看那幫整日文縐縐正事不做閑著養鳥的幕僚不爽了,聽著十分高興:“這些幕僚早讓人不爽快了,放出去正好!”他想了想,又對葉限說,“對了,世子爺,您還記得原先您去見過的那個顧家小姐嗎?”
葉限當然記得……李先槐提起顧錦朝做什麼?
他看了李先槐一眼:“你要說什麼?”
李先槐抓了抓腦袋,嘿嘿地笑起來:“您知道,我沒事兒就好喝兩口。昨天我不是去回春坊嗎,酒寮子沒開張,就去了老金家的酒樓。那老金家酒樓就是順天府通判的親家,說他們家表少爺想娶顧大小姐。說得繪聲繪色的,還說是他們表夫人親自去提親的……”
葉限還沒聽他說完,就皺緊了眉頭:“把話說清楚,誰去給顧家提親了?”
李先槐就說:“還能有誰,那個臭名昭著的王瓚唄!就他們王家人把這玩狗東西當個寶!……奴才想著您和這位顧大小姐來往頗多,和您說一聲。不過您也別想多了,這個王瓚的母親前腳去提親,後腳那個顧大小姐的表哥就隨著去提親了。搞得王家現在沒臉沒皮的,他們親家夥計都到處說這事……”
葉限的臉色不好看起來,趁著他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顧錦朝那裏出了這麼大的事!
王瓚,那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去向顧錦朝提親?還這麼不尊敬她,讓自己的母親直接上門。顧錦朝這個表哥又是什麼人,怎麼也湊熱鬧上門提親去了?
顧錦朝這是要定親了?
葉限陰著臉吩咐道:“幕僚的事先別管了,你現在就去把這件事查清楚,那個什麼王瓚,顧錦朝表哥,查到祖上八輩去!”
李先槐被自家世子爺嚇了一跳。世子爺這是怎麼了,那個顧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世子爺這麼關心她的事!連查人家表哥祖上八輩的話都說得出來!
葉限看他站著發愣,聲音壓低了:“……你要我請你去?”
李先槐聽到這句話,火燒屁股一樣躥起來:“世子爺稍等,奴才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