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勾結什麼？他要是真的肯聽我的，這鳳氏江山早該完了，偏他腦子糊塗，一心要維護這個腐朽不堪的朝廷，他根本就是腦子壞掉了。”
離洛像個燒開的水壺一般，氣到冒煙。
葉隨心對他這古怪的態度越發感到疑惑不解。
她直覺認為，離洛和鳳禦焱之間，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
鳳禦焱敢借火蓮教的名義做事，必然也是有緣故的。
“好煩，我不想聽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們倆的恩怨你們自己處理，別拉上我，我是無辜的！”
葉隨心打了個哈欠，故作漠不關心。
離洛果然上當，道：“你這丫頭，怎麼這樣隻顧自己呢？你應該也要想想大局。”
“什麼大局，我自己家都是一堆爛攤子，這都夠我煩的了，我還管得了旁人？”葉隨心問。
離洛忽然想到了葉隨心的家事。
“按我說，你不如帶你娘離開葉家，也無不可。”
葉隨心道：“你說的容易，我娘不僅要名聲，還要顧著寶芝堂，那是她這麼多年來的心血，難道付之東流麼？”
“寶芝堂是你娘一手辦的，自然要歸她所有。”
離洛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葉隨心道：“可惜那些上位者不這樣看，他們眼裏，女人要是獨自闖蕩，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要被口誅筆伐的。女人隻能躲在男人背後，隻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相夫教子。”
“就算我娘有天大的能耐，她也隻能是某個人的妻子，除非葉南天死了，否則她就永遠擺脫不掉他。”
“除非她願意拋下一切，可憑什麼呢？她的努力和汗水，她畢生的追求，憑什麼要放棄呢？”
葉隨心從來都不讚同林韻做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做個好媳婦。
可她同樣也不讚同林韻放棄寶芝堂。
所以她才費盡心思把葉南天壓製住，讓他滾出葉家別給林韻添堵。
所以她籠絡葉南山，讓葉南山牽製住葉老太太，以給林韻足夠的自由去做她想做的事兒。
可她能做的也就是這樣了。
她不可能改變世俗的眼光，改變女子在這個時代的地位和權利。
林韻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她多年來才隱忍著。
離洛無言以對。
“你說得對。”
他喃喃道，然後是一聲歎息。
“沒有人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隻享受權利而不付出代價，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你母親。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可也付出了比男人更巨大的代價和辛苦。”
“是我從前太小看了她。”
他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無意義的感慨。
葉隨心卻微微蹙眉，問：“從前？”
“哦……我是說，在我才開始查你的事兒的時候，覺得你母親過於懦弱了，怎麼讓葉家人欺負成那樣。”
離洛解釋道。
葉隨心苦笑，道：“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覺得她真是太能忍了。可漸漸地卻體會到，她不忍，可能結果更遭。至少她多年忍耐，換來了寶芝堂的欣欣向榮，也換來了我和哥哥半生安寧。”
前世也是如此，林韻還在的時候，她和葉知意都活得無憂無慮。
林韻一死，她和葉知意失去了庇護，最終走向各自悲劇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