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葉隨心抬頭看著鳳禦焱，眼淚混著雨水滑落下來。
鳳禦焱看著她懷裏慘不忍睹的屍首。
“她是誰？”
“阿翹……我的阿翹。”
葉隨心的聲音顫巍巍的。
鳳禦焱從來沒有見過葉隨心這個樣子。
他既害怕又心疼。
“把人交給我，好不好？”鳳禦焱問。
葉隨心搖頭：“是我害了她。”
“我要帶她回家。”
“好……我們帶她回家。”
鳳禦焱沒有再說什麼，就打著傘，陪她一步步往前走。
他知道，葉隨心此刻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勸慰，她隻需要靜靜地感受悲傷，發泄出心裏的痛苦。
可能是郊外的路太滑了，葉隨心腳下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鳳禦焱卻搶先一步，將她和阿翹穩穩地托住了。
葉隨心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竟然在此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葉小姐，要不把阿翹姑娘放到馬背上吧，您這樣抱著她，走路也不好走。雨越來越大了，還是早些找個地方避雨。”
陳一帆過來勸道。
葉隨心看著臂彎裏的阿翹。
她忽然想起救阿翹的那天，也是差不多的天氣。
也是一身的傷，可那是她的雙眼充滿了求生的希望。
而此刻，卻已經成了冰冷的屍體。
她真不該讓阿翹跟著葉南天離開葉家的。
每每想到這一點，葉隨心就充滿了負疚。
鳳禦焱對陳一帆揮揮手，讓他不要插手。
“你想自己抱著就自己抱著，沒關係，雨再大路再滑，還有我護著你向前走！”
鳳禦焱一手舉著傘，一手扶著她的肩膀，穩穩地護著她往前走。
葉隨心心頭終於泛起了些許暖意。
“鳳禦焱……我殺了好多人。”
她的聲音在大雨中聽起來模糊不清。
鳳禦焱卻握緊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這邊靠。
“他們該死。”
他說的堅定而鏗鏘有力。
“我第一次……殺人。”
葉隨心沒有後悔，隻是第一次殺人的體驗，非常糟糕。
鳳禦焱道：“要是不喜歡的話，以後這種事，都交給我。”
“你第一次殺人，會感到惡心嗎？”
葉隨心看著他。
鳳禦焱點頭：“會。”
葉隨心問：“是不是殺多了，就會習慣了？”
鳳禦焱稍稍遲疑了片刻，然後道：“人的心，會越來越硬的。”
葉隨心低頭看了一眼阿翹。
“他們不該折磨阿翹的，她死之前看著我的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血淚合流，卻還拚命掙紮著推開她。
她到最後才明白，阿翹是不想讓她受傷害。
她一早就知道葉繼榮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所以才那麼堅決地要推開她。
明明她已經把她抱在了懷裏，卻還是沒有救得了阿翹。
這種無助，才令她倍感憤怒和痛苦。
“所以他們該死，你沒有做錯。”鳳禦焱重複了一遍。
他不希望葉隨心因此而留下任何陰影。
“我想找個地方給阿翹換上幹淨的衣服，她一定不喜歡這樣濕漉漉髒兮兮的。”
葉隨心喃喃道。
鳳禦焱點頭：“好。”
鳳禦焱帶著她到了最近的一座庵堂。
一開始庵堂的姑子不肯開門，還是陳一帆拿了一錠金子才讓她們開門放人進來。
庵堂不大，倒也有地方可以讓他們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