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天坐在輪椅上，一隻眼還用白布裹著呢，看上去挺淒慘的，但他本人倒是很嘚瑟。
“看不懂？你雖然鄉野出生，但這些簡單的字兒倒也認得吧？”
葉南天頗有些鄙夷的態度。
林韻嗤笑：“寶芝堂是我一手創辦的，這些年也都是我在打理，你憑什麼跟我爭？”
第二份契書上的內容，基本上就是要求林韻放棄財產，淨身出戶，隻允許她帶走當年嫁到侯府的嫁妝。
但林韻嫁到葉家的時候，葉家一貧如洗，她為了扶持丈夫，創辦寶芝堂，嫁妝也基本都消耗幹淨了。
現在的財產也都是婚後才積累的。
所以葉南天根本就是要林韻“清清白白”離開葉家，把多年奮鬥的成果拱手讓給他。
“沒有侯府給你撐腰，寶芝堂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夠將寶芝堂立起來？”
“能讓你帶走嫁妝，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該知足。”
葉南天傲慢得很，好像已經完全不把林韻放在眼裏。
“你覺得我會同意麼？”林韻反問。
“你必須同意，除非……”
葉南天把一枚玉佩丟在了林韻麵前，那是葉知意貼身之物。
林韻大驚失色。
葉隨心被帶走之後，葉知意就離開了葉家，說是要去找他的朋友幫忙救葉隨心，一宿未歸。
“你……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嗎？”
林韻很明白，葉南天這是什麼意思，他要用兒子要挾她。
“這也是你們逼的。”葉南天冷哼一聲，“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堂堂綏寧侯，落得這幅鬼樣子，我的愛子還被你那個惡毒的女兒刺傷了，還險些被誣陷成刺殺二皇子的凶手。”
“事到如今，你我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當然，顧念他到底是葉家的血脈，我可以饒他一命，但也要看你這個做娘的怎麼選了。”
“你要是乖乖簽了這份契書，那事情就到此結束。”
“如果你不簽……”
葉南天的目光變得陰鷙了幾分，尾音拖長，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林韻的胸膛裏燃燒著一股洶湧的怒焰。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撕了葉南天。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麼？”
“你說。”葉南天道。
林韻咬著牙問：“我們這些年的夫妻感情，都是假的嗎？你何至於厭恨我到這個地步？我做錯了什麼？”
葉南天看著林韻，並無半點心虛：“我當年娶你時是真心的，那時候我覺得你善良美好。”
“是你變了，你變得滿眼利益得失，充滿銅臭，庸俗不堪。”
“你知不知道，女子的本分是什麼？是相夫教子，可你卻一心撲在寶芝堂，你以為你掙了很多銀子就了不起嗎？”
“別人對我誇讚你有本事的時候，就等於在嘲諷我無能，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男人，能高興嗎？”
“水仙不一樣，她依賴我，崇拜我，以我為天。”
林韻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道：“就算如此，那心兒和意兒又做錯了什麼？你怎麼可以連自己的孩子都害？”
“我沒想害他們！”葉南天大吼，“是葉隨心，她為了報複我，害我和水仙被綁在菜市口，遭人唾罵，害我雙腿殘廢。”
“我是她的父親，她這是要逆天而為，她該死！”
“她為什麼要報複你？”林韻問，“心兒一向乖巧柔順，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她怎麼會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