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已是一片的漆黑,這個時候,他知道她應該是已經睡了。
即使沒有開燈,他依然可以借助著微弱的一點點光線,穿過了客廳,走到了臥室的房門前。
他的手按在了臥室的門把手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推開了門。
房間中一片寂靜,他走到了床邊,靜靜地睨看著她。
她就這樣熟睡地躺著,看上去是那麼地純真而又美好。他貪婪地看著,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可以放任自己麵對著她。不敢在她清醒的時候麵對她,怕看到她悲傷的眼神,更怕她的寂靜無聲。
“燦燦,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他低低地呢喃著,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秀發。
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就像是要用這種輕撫,來慰藉那份思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直起身子,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倏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
司見禦楞了一下,卻看到她已經睜開了眼睛。隻是房間中的昏暗,令得她的眼睛焦距並沒有對準在他的身上。
關燦燦知道,這會兒在她身邊的人是司見禦,就算看不清他的臉,可是手的觸感卻是騙不了人的。
可是她卻沒辦法喊出聲音來,隻能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而另一隻手摸索著床頭燈的開關。
啪!
她的手按下了開關,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關燦燦這才看清了司見禦。他穿著一襲鐵灰色的大衣,優雅依舊,隻是卻似乎又更清瘦了些。
這些日子,她的腦海中曾經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但是這會兒真正麵對著他的時候,她卻又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看著他眼底的青黑,腦海中,再一次地浮現出了休息室中所看到的情景。
方若嵐的聲音,是不是可以讓他睡著呢,是不是將來,可以讓他眼底的青黑再一次地褪去呢?
“是我吵醒你了,現在離天亮還早,你再睡會兒吧。”還是他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
她搖了一下頭,隻是看著她。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他問道,隻覺得她看他的目光中,像是包含著千言萬語似的。
她貝齒不覺地咬著唇瓣,手指在他的手心中輕輕地寫著:你這些天,是和方若嵐在一起嗎?
她可以感覺到,當她寫到方若嵐這三個字的時候,被她抓著的這隻手,在變得僵硬和冰冷。
“是你來GK的時候,聽到了什麼閑話嗎?”他微蹙了一下眉頭問道。
她搖了搖頭,不僅僅是聽到,而是她親眼看到了,看到在他的私人休息室中,方若嵐像過去的她那樣念著書,而他躺在了沙發上睡著……
她的手指繼續在他的手上寫著:如果你——
可是卻僅僅隻寫了三個字,就已經讓她寫不下去了,鼻子又開始發酸了,要用盡全力,才能遏製住那份想哭的衝動。
她的手指遲遲地沒有繼續寫下去,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低著頭的頭頂心,“如果什麼?”
她抿著唇,牙齒卻咬痛著舌尖,隻是匆匆地寫著:你可以當我們的婚約不存在。
他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她的頭頂,下一刻,他的雙手扣住了她胳膊的兩邊,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也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這就是你今天特意來GK找我,想要對我說的話嗎?”
她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即使她本來去GK,並不是要說這樣的話,可是現在卻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她的沉默,對他來說,便是一種默認。
“關燦燦!”司見禦冷聲地喊著她的名字,這一次,他是真的動怒了,那種怕到極點的怒氣,讓他的聲音越發的陰冷,“我司見禦的婚約,不是想當做不存在,就可以不存在的!”
她的胳膊,被他捏得很痛,可是更讓她痛楚的,卻是他眼神中的那份冰冷,“如果你那麼不想要婚約的話,那麼好,就當這婚約根本不存在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甩開了手,她重重地跌回到了床上,隻能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明明是她自己說的,而他,答應了,為什麼,卻是那麼地痛呢?痛得徹骨徹心!當他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她的眼中時,眼淚再一次地從眼光中滾落了下來。
不存在了嗎?她和他之間的羈絆,真的已經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