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來我家。
蔣星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隻見那雙她最鍾情的漆黑眼眸,亮得駭人。她又開始回避式眨眼、垂首,輕揉鼻子,掩飾緊張和羞澀的小動作,強裝鎮定地說:“哪天不去你家?又不是沒去過。”
張雪齊若有似無地笑,一副識破她卻不言的神色。
“來跟我睡。”他說。
昏黃朦朧的夜燈像有滾燙的溫度,和他瞳孔裏的光一樣灼人。
“我——”她梗了下,嘴硬道,“才不跟你睡呢,你的床我睡不習慣。”
真相卻是:一覺到天明,還有他那令人安心的味道,睡得不能再好!
“還有兩個空房間,你選。”
“都不好睡。”
“哦。”張雪齊頷首,半真不假地說,“看來你對睡床的要求比較高。”
“我從小就認床。”
“行。”像是在為她的睡眠質量考慮,他沒再強求,“你天天熬夜,睡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能屈能伸,今日份貼心男友?
豈料他又道:“我過去跟你睡。”
狗賊這個稱號不是浪得虛名,沒安好心。蔣星鬱悶自己總被他逗耍,輕而易舉就上鉤,奈何他跟個沒事人一樣,進退自如。眼瞧著時間分秒溜過,她暗含不舍地小聲說:“我一會兒要直播,不能聊了。”
燈影下的畫麵,美男和貓咪。
張雪齊抓握著小貓的前爪,朝著屏幕輕輕揮動肉墊,垂眸看著它:“跟姐姐說晚安。”
蔣星噗地笑了,被這一幕可愛到:“晚安,豆花。”
方阿姨激情賜名,隻因她回到家中看到貓咪的那天,正好在吃張叔叔給她買的豆花。
“你要來看我直播嗎?”蔣星瞅著他。
“你想我看嗎?”他反問。
我想親你。話到嘴邊變成:“你還是別來了,我怕你又給直播間砸錢。”
“那個男的還在看你直播?”張雪齊忽而道。
“哪個男的?”
像是觸及到某種記憶,他沉肅地皺了眉。
“你說那位榜1大哥嗎?”蔣星言語試探,隻見一雙眼眸幽幽盯她,明白自己猜對了,“在吧,我也沒怎麼關注,我不開私信。”
吃醋了?
蔣星登時湧出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反壓他一頭的竊喜感。總不能都是自己被他調戲,她也要讓他喝喝飛醋,心疼一下她。
“真不說了,我要開始忙了。”她故作矜持,仍在最後一刻稍稍淪陷,“嗯……晚安,張雪齊。”
說句晚安,不算妥協吧?
張雪齊瞧清楚了她明裏暗裏的小心思,把懷中的貓咪抬高了些,唇角線條愈加柔和,無聲地笑,看著她,微低頭在貓咪頭頂落下一吻。
蔣星的心一突一突地快要跳出胸腔。不是因為這抹笑,也不是因為這個吻,而是他含笑落吻時,眼睛始終在盯著她。
就像——
在親她一樣。
張雪齊遞來一個眼神,為今夜輾轉畫上句點:“晚安,小壞蛋。”
她怎麼覺得……
雲裏霧裏間,落入了什麼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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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家長開一輛車,周五下午出行。蔣星衝著車尾擺手,微笑目送他們離去,又給劉阿姨放假兩日,整個大房子獨剩她一人。
自由自在,妙不可言。
癱在沙發上發呆,十幾分鍾後,她猛地翻身躍起,亂發睡衣收拾完畢,改頭換麵奔出門。挨到和黃衣小哥碰麵時,商量道:“一會兒我跟在你後麵上去。”
……
覃力挽著襯衣袖口,胳膊壓在桌台上,微微傾身在和前台低聲交談。一抹黃影穿門而入,風風火火擱下幾個紙袋後,扔了句“祝您用餐愉快”,在手機轉單提示音裏消失在電梯口。
前台兩人愣愣無言。
“力哥,你請我們喝下午茶?”小員工喜出望外,扒拉著紙袋,一份份看過去,“星爸爸哎!都沒用行政經費,自掏腰包啊?”
星……爸爸?
覃力沒去看紙袋裏的下午驚喜,倒是透過鋥亮的玻璃門,看到一個探頭探腦,與他四目相對後,衝他傻傻揮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