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果真行此事不可?”文種的眉頭皺得跟麻花似得,能看出陷入遲疑。
勾踐一臉的憋屈,說道:“若不如此,大仇如何得報?”
僅以現階段來提,勾踐在意的一直都是私仇,非常想要自己經曆的那些讓夫差也體驗一遍。
在國家的相關方麵,勾踐當然也有提到。不這麼做的話,很難吸引人才為自己效力,私仇也將無法得報。
報私仇以及重振越國,兩方麵並不存在矛盾,至少勾踐是這麼認為的。
“你可知我之屈辱?”勾踐近乎於咬牙切齒地問道。
知道啊。
老實說,當世誰不知道勾踐做了什麼。
在勾踐戰敗被俘之後,其實並沒有遭到多麼駭人的迫害,得益於身份上麵的特殊,該有的待遇方麵夫差一點沒缺了勾踐的吃、喝、穿、住。
這個是時代帶來的待遇,除非是腦子有坑的君主,要不然著實很少見君主會苛待同等身份的敵人。
為什麼?他們一樣都是君主,一定會用相符的待遇去進行款待,一切隻為了保持作為君主的特殊性。
如果作為君主都不去善待君主,等於說告訴世人一個道理:君主也是人生父母養,沒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歸咎起來就是需要保住君主的逼格,維持世人對君主的尊敬或是恐懼,等等之類。
勾踐自己願意住環境極差的地方,甚至願意幫夫差嚐屎,完全沒有任何人去逼迫。
俺什麼都沒有幹。
你挖了個坑,不止自己跳了進去,還想將俺也拉下去,然後成了俺害你?
邏輯呢???
以旁人的角度看來,勾踐是為了增強自己的複仇意誌,也是為了降低自己在夫差心中的評價,總結起來就是出於自己的謀略需要,什麼遭到迫害等等之類,說白了就是勾踐自行加戲。
文種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此事若成,不知史官如何記載我等。”
史官當然會如實記載,隻是怎麼個解讀方式,看每一個時代的需要了。
兩個人無法相處太久。
勾踐從文種這裏知道範蠡已經率軍秘密北上,潛伏在了預設的地點,逢同也在國內做好了一應的準備,覺得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了。
兩人分開之後,文種走一路低歎一路,倒是勾踐陷入了一種亢奮之中。
那種亢奮或多或少會影響勾踐的一些言行舉止,吃晚飯時被夫差察覺到了。
“越君近來可有喜事?”夫差問道。
因為夫差與勾踐在身份上平等,講實話就是夫差很享受來自勾踐的服侍,該給予勾踐的待遇則是一點都不會少。
比如,夫差在吃飯的時候,會安排勾踐坐在自己對麵,兩人隔著案幾用飯,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勾踐稍微一愣,說道:“為吳王而喜。”
吳國剛剛平息了奴隸暴動,同時東海(渤海)傳來好消息。
不久前,吳國水軍再次北上,成功地占領陳國的一個海上島嶼,並且還趁著陳國水軍靠岸補給時進行偷襲,一下子消滅了陳國一支艦隊。
夫差聽了一陣“哈哈”大笑,收斂笑容之後,有點愁苦地說道:“晉並齊,寡人僅是調六萬兵北上,或將徒勞無功。”
事實就是吳國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齊國滅亡呢?哪怕不想引發大戰,夫差一個該有的動作總要動一動,免得世人看輕的同時,落了吳國的威風。
所以,夫差命令茹曹率六萬大軍北上,會先去莒國逛遊一圈,帶上一萬多莒軍再前往魯國。
如果晉國沒有激烈回應,茹曹會帶著吳莒聯軍揍魯國一頓,展現存在感又取得繳獲再歸國。
換作是晉國有動作,茹曹則是會嚐試修複與魯國的關係,然後在晉軍抵達之前回國。
以上的建議是伯噽告訴夫差,吳國已經在施行就代表接納了意見。
伯噽則是從文種那裏取得靈感,覺得可行才會告知夫差。
必須要說的一點是,伯噽完全沒有害夫差或吳國的想法,僅是覺得意見非常不錯,成與不成都不會對夫差或吳國有什麼危害,才會想在夫差這邊露一手。
察覺到重點沒有?
因為運河那邊的暴亂剛剛平息,肯定需要一批軍隊駐守,對吧?
同時,夫差還調集了六萬大軍北上。
吳國才多少人,又是能有效統治多少人,六萬大軍北上,有個三五萬吳軍在運河那邊分散駐紮,等於說腹地近乎於空虛了啊!
拿吳國的都城“吳”作例子,包括宮城在內平常怎麼都有三千駐軍,近期卻是下降到了不足八百,著實不怪勾踐認為時機到了。
“前往晉國聯係智氏的人到了嗎?智瑤到底會怎麼回複?”勾踐現在非常在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