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而已,直接讓田乞和在場的田氏族人炸毛了。
麵對變了臉色的田氏眾人,子貢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語速極緩地繼續說道:“諸位以為我家一無所知?”
可能是過於心驚,過了一小會還是沒有田氏的人吭聲。
子貢臉上泛起笑容,說道:“宗子仁慈,諸位需以使宗子仁慈有所回報。”
消息過於震撼和不可思議,包括田乞在內的田氏眾人需要時間來好好消化一下。
那麼就是說,智氏很早之前就察覺到田氏在尋找退路,隻不過就那麼看著?
田乞現在就想知道是真是假,真的話,智氏為什麼不阻止,到底是無力阻止,還是不想阻止,或者究竟要怎麼利用田氏。
如果說智氏無力阻止田氏?田乞知道智氏開啟了一個大工程,還知道齊國公族以及其它幾個方向牽製了智氏,可是不至於讓智氏連三個“師”的兵力都抽不出來。
事實就是那樣,其實都不用三個“師”的兵力之多,智氏出動兩個“師”就能橫掃東萊了。
所站立的高度讓田乞知道智氏在顧慮什麼,無非就是軍事占領難度不大,牽扯到的卻是方方麵麵,包括晉國內部其餘幾個卿位家族的反應,外部列國的新一輪聯合,等等。
“克製的智氏才最為可怕。因為足夠克製,他們就能穩紮穩打,偏偏其餘人受到的刺激不夠大,沒有那個決心動手……”田乞的政治智慧不允許連這種基礎道理都不懂。
其實,魏氏、韓氏、吳國、楚國……等等各方,他們同樣不應該沒有窺視到那種道理,可是一家都沒有對智氏動手,無外乎是不想被其他勢力撿便宜,想聯合起來針對智氏又暫時沒有足夠的基礎。
因為知道智氏潛在的威脅立刻聯合?真有那麼容易的話,著實是把人心看得太簡單了。
牽扯到多方勢力的抉擇,出現無數的勾心鬥角才顯得真實,哪怕到最後真的進行聯合,別奢望勾心鬥角就沒有了。能將各自的小心思壓製到哪種程度,還得看盟主的手腕。
良久過後,田乞出聲了,一出聲都被自己那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知智氏欲使我家如何?”田乞問道。
子貢對田乞立刻屈服有著比較大的意外,心裏倒是認為這樣的田乞威脅更大,琢磨著回去後怎麼都要建議智瑤不可放縱田氏。
家主瞬間認慫倒是讓田氏在場的人出現了嘩然之聲。
田逆著實忍不住,說道:“主……”,隻是說出一個字,遭到了田乞非常凶惡的怒瞪。
“反對吧,越是表現得不想屈服,倒是能讓智氏對我家的壓迫放鬆一些。”田乞在怒瞪族人,心裏則是這樣的想法。
現在的情況太過於明顯,田氏絕對不是智氏的對手,哪怕是爭取更多的時間遷徙走更多的人口和物資對田氏都是賺。
至於說智氏願意幫助田氏進行遷徙?由於太過於離譜,田乞是怎麼都不敢相信,乃至於會因為智氏表現出來的善意生出更大的警惕心。
智瑤不可能忽略的人心的複雜,哪怕真的想幫助田氏遷徙,知道田氏不會同意,特意讓子貢提議純粹是一種警告罷了。
事實上,隻要智氏坐視田氏一應作為,其實就是對田氏最大的幫助了,其餘什麼行動大可不必。
當前的年代,再加上世人的三觀和思維,著實沒人能夠理解智瑤的想法。
關於那一點,智瑤已經從司馬穰苴和孫武這種精英身上得到了反饋。
子貢接下來提到的事情不少,著重暗示田氏老老實實複國。
代表智氏那樣暗示的子貢讓田氏眾人沒有多少意外。
畢竟,要是智氏不允許田氏複國的話,大軍早就開過來了。
“吳國想讓我家複國可以理解,智氏為什麼也是相同的態度?”田乞不止一次有過這個疑問。
田恒倒是提過一次,比如智氏先坐視趙毋恤要篡了代國,麵對田氏複國也是坐視,可能是想幹相同的事情。
然而,由於思維方麵的固化,田乞將田恒講出的正確答案給排除掉了。
在田乞看來,智氏不過是想暫時穩住田氏,好在後麵軍事手段占領之後,得到一塊經過梳理就能有產出的土地。
到現在,田乞都是相同的看法,思考的方向是怎麼趁機占更大的便宜。
田恒正在跟子貢聊著,越聊覺得之前自己的那個猜測越明顯,奈何自己的老爹就是不相信。
“我要是將智氏的盤算透露出去,有多少人願意相信呢?”田恒當然不會輕易那麼幹,真幹了田氏就要一大家子整整齊齊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