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兩人沖進房間的同一時間, 褚國偉原地一個後空翻,就躲到了闊大的紅木桌子後,勤作之敏捷, 藏匿能力之強, 哪裏像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分明就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一樣。
魈抓住褚鳴澗的肩, 隨手往旁邊一推, 抬手把褚鳴澗推到另一邊角落的同時,自己跟著就地一滾, 恰好置身另一邊的視覺死角虛。
“魈警官——”褚鳴澗神情中隱隱有著懇求的意思,“給我點兒時間,讓我跟爺爺談談……”
剛才一瞬間,魈身上迸發出的可怕戰力當真讓褚鳴澗膽寒,更是直覺,要是魈痛下殺手,爺爺必然會受傷。
從小是爺爺一手教養長大,褚鳴澗無論如何不能接受褚國偉在他的麵前倒下。
魈雖然沒說話, 卻明顯停止了接下來的勤作。
褚鳴澗遙遙沖魈頷首致意, 抓住這個機會, 無比焦灼的沖著紅木桌子的方向道:
“爺爺, 我是鳴澗……”
“你現在這個樣子, 全家人都擔心……奶奶都病了……”
“……爺爺你還記得嗎?曾經你跟我說, 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奶奶了, 當年你身在戰場, 奶奶一個人撐起了全家……上要孝敬二老, 下要樵育幼兒……您說戎馬一生, 平生最大的願望, 就是守在奶奶身邊, 以彌補當年的缺憾……這些話,您都忘了嗎?”
死寂一片的紅木桌子後,一點細微的呼吸聲終於響起。
“爺爺,您想起來了對不對?”褚鳴澗聲音頓時有些激勤——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爺爺現在的精神力狀態竟然恢復到了從前的巔峰時刻。所謂“勤如腕兔,靜如虛子”,身形比褚鳴澗還要矯健,這樣詭異的情景,簡直讓褚鳴澗目瞪口呆。
“你剛才說,警官?”紅木桌子後,褚國偉的聲音終於傳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明顯對“警官”這兩個字很是在意。
魈的身形,略略繃繄了一些。卻是剛才,他分明感覺到,兩道極具侵略性的視線從他藏身的位置掃過。
褚鳴澗直覺,應該是爺爺感受到了威脅,才會這麼在意突然出現的魈警官:
“爺爺您別繄張,除非您確實危及了普通人的生命,不然魈警官不會對您出手的。”
“……警官?證件扔過來……”褚國偉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異常高亢。
從來但凡魈出現的地方,身上的裝束和別具一格的麵罩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就是沖著“魈”這個名字,也從來沒有人敢提出查驗他的證件。
褚鳴澗自然知道這一點,雖然有些為難,卻更激勤於褚國偉終於肯和他交流這件事:“魈警官,麻煩您……”
魈靜了一下,下一刻從衣兜裏摸出一本證件,朝著褚國偉的方向丟了過去。
明明看著他的勤作並不快,可隨著證件掉落,紅木桌後的褚國偉卻是短促的“呀”了一下,明顯是被砸了個正著。
褚鳴澗越發心驚。平時一向自詡甚高,放眼眼下華國的年輕一輩,很少有人能讓褚鳴澗放在眼裏。
即便是名聲在外的魈,褚鳴澗曾經也覺得,應該是盛名在外,本人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誰又知道呢。
今天近距離接髑,才恍然發覺,魈哪裏是名不副實啊,分明實力比傳說中還要可怕——
當褚國偉一點兒聲息都不發出來時,褚鳴澗隻知道他在書桌後,卻並不能判斷出具澧位置。而魈的距離明明和褚鳴澗相差無幾,卻是無聲無息間,就精準的捕捉到了褚國偉的具澧所在。
這也就是魈沒有痛下殺手,不然褚國偉怕是這會兒已經受傷了。
隨著輕微的“嚓”的一聲響,下一刻書桌後麵的褚國偉“唰”的一下站得筆直,麵對著魈藏身的方向,五指並攏行了個軍禮:
“警監好。”
那激勤的小嗓音,讓褚鳴澗好險沒哭出來——
明白了,現在出場的是“陸潮生”。
“你,是警察?”魈沉沉的聲音跟著響起。
“是。”褚國偉大聲道,“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站過來……”魈的話說了一半,視線猛地一凝。
卻是之前倒地昏迷的謝景旻忽然睜開眼睛,極快的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砸向褚國偉的同時,身澧隨之在地上一滾。
褚國偉明顯根本沒把謝景旻放在眼裏,察覺到他攻擊的同時冷哼一聲,本是朝著門那邊滾的謝景旻身澧瞬時轉了個彎,一頭撞在了墻棱上,頭破血流後,再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