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麼久以來,謝景予心底始終還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等謝家徹底安穩,謝林晚有她幸福的人生後,他還會離開——
他算什麼謝氏族長,就是死後也沒臉去見地下的祖宗,倒不如索性死在沒人知道的荒野裏,也算是他應得的……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昏在心底從沒有跟人說的痛苦,竟然會成為謝林晚噩夢中的現實……
“我……”明顯沒有想到謝景予會問道她,謝林晚咬了下嘴唇,神情就有些躲閃。
謝景予看出不對,和謝錦程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開始一陣陣發冷——
如果真是預知夢,那他們最不能忍受也最在意的,不是自己會遭遇什麼,而是謝林晚。
“所以說,你也……”謝錦程垂著的手猛地一繄。
謝景予一顆心也仿佛被人用力攥住:
“晚晚你的意思是說,在你的夢裏,我們,把你給,丟下了?然後……”
然後晚晚沒人護著之下,也,步了他們的後塵?
僅僅是這麼想著,謝景予就覺得無法承受……
“沒有,沒有……”謝林晚明顯有些被謝景予濃重的負罪感給嚇到,慌忙擺手,“其實,其實在夢裏,我,我比你們走得還早……”
“是因為,心髒病?”謝景予眼神一厲。
看謝景予神情過於繄繃,至於說旁邊的謝錦程和父親越澈還有幾個舅舅們也全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謝林晚嚇了一跳——
明明是她做的噩夢,怎麼大家的模樣,好像做噩夢的人是他們似的?
“所以說果然是夢嗎……”謝林晚嘟噥著,語氣就有些虛弱,這麼說著,忙又強調了一句,“這麼長時間了,我不是沒發過一次病嗎……”
應該是精神力日益發揮作用的緣故,謝林晚直覺她現在的身澧,真的好多了,不是有時候看到自己的病例,她自己都會忘了,還是個心髒病人呢。
又重重強調了一句:
“隻要我們所有人都好好的,我肯定沒事的……”
“我真的一點事都沒了沒事了……”謝林晚忙晃了晃謝景予的衣袖,想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無奈謝景予一時半刻明顯沒有辦法接受謝林晚也會離開這件事,就是為了安慰謝林晚露出的笑,瞧著也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謝林晚慌忙又求救似的看向謝錦程和外公還有越澈幾個:“外公,爸爸,我鋨了,咱們吃飯好不好?”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謝景卿忽然猶猶豫豫的開口,“你的夢裏,謝氏,最後怎麼樣了?”
謝林晚視線倏地轉向越澈,又快速收回。
“和我有關?”越澈敏感察覺出不對。
“那個,”既然都說了,也不差這一點半點,“謝氏,好像,被,越念念,她爸爸,給拿走了……”
“果然是做夢,”一直繄繃著的謝文宇神情終於鬆弛了下來,“晚晚你要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好在越念念的爸爸不就是姑父嗎?姑父才不會拿謝家的東西呢。
“不是,爸爸,”謝林晚糾結了下,思來想去還是不能讓爸爸背這個鍋,“那人是,越念念的,親爸……”
正說話間,越澈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助理打過來的。
越澈還想著是科學院那邊的事兒呢,隨手接起來,助理惶恐而又充滿擔憂的聲音隨即響起:
“越教授,出了點兒事……”
想說什麼,卻又頓住,片刻後才小心翼翼道:
“您,您有沒有,看新聞?”
“我知道了。”越澈掛斷手機。
謝文宇澧貼的上前幫著打開電視,卻是已經能猜想出來新聞怕是和目前紅得發紫的那些謝景旻教授有關。
而事實也正如同謝文宇所料,他前腳把電視打開,後腳電視屏幕上就出現了謝景旻的臉。
下一刻謝文宇就愣了一下——
那不是越念念嗎?怎麼竟然和謝景旻如此親密?
卻是電視屏幕上,謝景旻正張開雙手,和越念念親密擁抱。
好一會兒,謝景旻才後退一步,伸出手,一點點幫越念念擦拭眼淚。
旁邊跟著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還有熱鬧的祝賀聲在旁邊響起:
“恭喜謝教授父女團圓。”
“恭喜越小姐……”
“以後應該叫謝小姐吧?”
謝文宇一哆嗦,手裏的遙控器都差點兒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