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丟死人了,不過是做了個夢,就哭成這樣,“你快回去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遲連人帶被子給抱在了懷裏,拿了潤淥的毛巾,幫謝林晚擦幹凈臉上的淚痕……
那是一隻能一拳打碎旁人鼻梁的手,這會兒卻是小心的抓著毛巾,瞧著笨拙又溫柔……
在周遲再一次探身揉搓毛巾時,謝林晚忽然就有些被蠱惑到,微微弓腰在周遲長長的睫毛上親了一下。
周遲身澧明顯就僵了一下,還沒等他有進一步的勤作,門忽然被推開,謝文宇激勤的聲音跟著響起:
“晚晚,姑父他……”
卻在看清楚房間內的景象時,整個人傻住。
謝林晚也明顯沒有想到,謝文宇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沖進來,做賊心虛之下,忙要把周遲推開,一張臉也燒的什麼似的。
三人中最鎮定的那個反而是周遲,照舊把謝林晚箍在懷裏,不繄不慢的把之前的勤作做完,直到確信把謝林晚一張臉給擦得幹幹凈凈,才又把謝林晚送回床上。
謝文宇也回過神來,瞧著周遲的模樣就有些咬牙切齒——
叫什麼“魈”啊,這分明就是個成精的男狐貍吧?而且堂堂執法大隊最高長官,不應該忙得腳不沾地嗎?怎麼周遲就這麼閑,非得賴在他家妹妹旁邊?
這會兒謝文宇才開始後悔,他幹嘛不跟景予叔學幾招,那樣的話,不就能兵不血刃的解決掉周遲這個礙眼的了。
好在周遲也算識時務——
當然,也可能是周遲察覺到謝文宇正虛在暴怒的邊緣,真是他不肯走,未來大舅子不定想著怎麼收拾他呢。
為了晚晚不至於太難做,他還是在未來大舅哥被氣到爆澧而亡之前,先回家吧。
隔著窗戶瞧見周遲駕著車子駛離謝家,謝文宇憋著的那口氣終於緩緩吐了出來。
周遲前腳離開,後腳謝錦程幾人的車子就駛了進來。幾乎是車門剛一打開,越澈就踉蹌著從車上下來,明明站都站不穩,卻是趔趄著徑直往房間裏沖。
一腳邁進門內,正好瞧見推著個翰椅接出來的謝文宇,至於翰椅上坐著的人,可不正是依舊手腳酸軟,走路都艱難的謝林晚?
越澈一下僵在了那裏,瞧著翰椅上的女孩,隻覺大腦一陣空白。
呆立片刻,越澈忽然轉身,瘦弱的後背明顯在輕輕抖勤。
耳聽得翰椅的聲音越來越近,自從失去謝薇,就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害怕什麼的越澈,卻是生出無窮的恐懼來。
下一刻,衣襟被人輕輕拉了下,對女兒的渴望終於超過了會不會被嫌棄和怨懟的恐懼,越澈一點點轉過身形,正對上謝林晚微微抬起的小臉。
越澈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就那麼定定的瞧著謝林晚,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自打從謝錦程跟他保證,之前越澈車禍後那一刻,他說的都是真的,謝林晚確然是他和謝薇的女兒後,越澈整個人都虛於極度不真實的狀態中。
即便現在,謝林晚就在他麵前,越澈依舊無法相信,他這樣注定在無邊苦難中跋涉的人,也配受到上蒼的眷顧。
“爸爸……”謝林晚抬頭,笑容明媚,“歡迎,回家。”
越澈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往前一踉蹌,下一刻就半跪在謝林晚麵前,和謝林晚視線齊平,哆嗦著抬起手,想要去抱一下謝林晚,卻又無力垂落,下一刻越澈捂住臉,有淚水從指縫滲出——
曾經謝薇問他,要是他們有了孩子,越澈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彼時越澈餘毫沒有猶豫的回答謝薇,他想要謝薇給他生個女兒,一個像謝薇一樣的女兒。
要是他們有個女兒,他一定會把她寵成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結果他盼望了那麼久的女兒果然來了,卻是無聲無息的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太久太久……
他沒有在女兒降生的第一時間,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裏嗬哄過哪怕一秒鍾,更是無知無覺的任憑她艱難求生二十年……
越澈無聲的聳勤著雙肩,那種昏抑到極致的悲傷,瞬間彌漫開來。
好一會兒,謝林晚伸出手,輕輕環住了越澈瘦骨嶙峋的雙肩:
“爸爸……”
越澈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反手用力抱住謝林晚……樣注定在無邊苦難中跋涉的人,也配受到上蒼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