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
再度睜眼,顧君師發現自己又又再度穿了回來了。
她就像陷入一個閉式循環,永遠沒有出路。
果然一切都跟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嬌夫有關吧,否則為何偏偏是這一日。
這一次,她提前打開了門,扶風靠在門旁,看著從泥濘鄉間小道冒雨而歸的小嬌夫,雨勢過大再加上天色昏暗,他沒有看見茅草簷下的妻子,拔插出門柵進了籬笆院,便趕緊脫下身上濕透了的雨具。
他著一件單薄的文儒青衣,腰身好女般勁瘦,豐姿秀妖,當看到她等在門邊時,麵上露出乍然的歡喜,無暇美玉鑄就的精致麵容,雙目如星。
“吾妻——”
一道寒意鋒芒劃破了他嬌嫩的白頸,猩紅薄噴而出。
他逐漸灰淡的眼中閃過不可置信與哀慟。
——
這是第幾次了?
當顧君師再次重回到這一天,不斷重複的劇本已令她麻木。
她嚐試過很多種方式來阻止時光回溯,卻都無濟於事。
於是這一次她倒沒有著急動手,她回想起之前一次又一次重修仙道,卻發現她每一次無論如何修正改變,依舊無法踏破虛空飛升,好像總差那麼一步最關鍵的東西。
她已經在重複枯燥的歲月中渡過了漫漫千餘年,最後她猜測應當是一開始修煉的“大道無情訣”有問題,於是她這一次又重新找到那個染血包袱,找到了那本書。
這一次,她尤為仔細看了一遍,逐字看去,最後在一頁的折角處看到了被忽略的一行小字。
——修無情訣之人,必先入情,渡劫飛升天門,方可證道。
看到這一行字時,顧君師沉默了良久,最終繃不住冷冷的嘴角,不優雅地咒罵一句。
草!
敢情這狗逼修煉玩意還得入情後,在要飛升之時殺了證道才算數?
因飛升一事執著了千年,顧君師對此誌在必得,知道了一直飛升失敗的緣由,她開始琢磨,她前世今生都是一個滿腹野心的事業家,唯獨不擅長感情這一類,所以該如何入情?
——
“不、不要——”
六絳浮生從床上翻坐而起,眼底驚悸未消,胸膛起伏不停。
他慌亂地摸著自己全身上下,發現自己沒死。
他怵然一驚。
竟、竟又回來了!
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骨節清秀的雙手捂住臉,纖黑濃長的眼角眥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此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被那個無情的女人殺了多少次了,全身上下都被捅穿了,一開始他不甘心,還想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如此殘忍。
但到後來,他太痛苦了,太絕望了,隻剩下滿腔的恨意想要殺了她!
他曾發誓,如果能再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他絕對會先一步殺了她,隻可惜每一世他都是在臨死前才擁有了前一世被殺的憶記。
但這一次,他還沒死,卻提前恢複了記憶……
他放下手,糯白牙齒神經質地咬著指甲,呼吸興奮又顫栗地急促起來……殺了她,殺了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死在她手裏……
“夫君。”冷淡如泉吟的女聲在耳邊低緩響起。
六絳浮生嬌軀本能地顫抖一下,一股寒意卻從腳底躥上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