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談京墨抬了抬下巴，拿出紙巾，擦拭著她手上的魚油，“還有臉，過來點。”
鹿清檸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前傾。
男人的動作很溫柔，一點一點地將她臉上的油漬全部擦掉。
這個時候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他的神情很認真，淩厲的眉眼弧度是柔和的，眼尾微微彎著，帶著點點笑意。
鹿清檸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兩個字——
人夫。
停！
打住！
再想下去她不確定會不會做出什麼不道德的事情來。
談京墨有些困惑地看著突然離他三米遠的少女：“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
“我困了。”鹿清檸立刻撇過頭，“你去守上半夜，下半夜我來守，白天要立馬上路。”
談京墨頷首：“嗯，睡吧。”
他滅了火，環境暗了下來。
鹿清檸趕了一天的路，再加上穿越時身上也有不少的傷，此刻很快就睡了過去，呼吸逐漸平穩。
談京墨脫下外衣，很小心地披在了少女的身上，低聲：“阿檸。”
這一聲他已經叫過多次，這一次他卻險些落下淚來。
“阿檸……”
多少次了，他隻能在夢中這麼叫她，夢醒之後，她便隨著夢境一起破碎。
他別無所求，哪怕他們這一生都可以不複相見，隻要她能夠平安無事。
鹿清檸嘟囔著說了夢話：“烤魚，想吃，胃病……”
談京墨的神色忽然一動。
鹿清檸的廚藝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自由洲美食匱乏，她有口腹之欲，因此便多加磨煉廚藝。
另一個卻是因為他。
他是孤兒，小的時候進化者血統還未覺醒，經常饑一頓飽一頓，因此落下了胃病。
鹿清檸便會烹製藥膳來替他調理身子。
她永遠這麼赤誠而熱情地愛著他。
而他在她離開他之後，卻因為隻能靠著記憶來愛她，一次又一次地不按時吃飯，感受著胃部的抽疼。
談京墨靜靜地坐在鹿清檸的身旁。
周圍霧氣繚繞，不見星月，他的眼神卻十分地清明。
偶有森林中的怨氣和死物想要侵蝕鹿清檸，卻完全不敢靠近。
就在這個時候，談京墨的腦海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很熟悉的歡快語氣。
“老二老二，呼叫八戒，二師兄在嗎？”
談京墨：“……”
他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雲九，你最好有事。”
“有記憶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司扶傾問他，“你就感謝感謝阿嬴吧，要不然沒記憶的你估計連檸姐的身都近不了。”
聽到這句話，談京墨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鹿清檸，眉擰了擰：“阿嬴？”
“是呢，我去洪荒找你，認識了兩位好朋友。”司扶傾拖長了聲調，“小淺是洪荒共主，專門幫檸姐煉了魂，阿嬴是這裏的守護者，有她的許可，你的記憶和力量即可不受限製。”
談京墨怔了怔，旋即他的神情鬆弛了下來，懶洋洋地一笑：“那就麻煩小師妹幫我謝謝這二人了。”
“不過二師兄，我們這麼多人助攻，你還是不行啊。”司扶傾若有所思，“你說你在洪荒的時候，就是被檸姐撿回去的，怎麼在煉金界，還是被檸姐撿回去的？你跟了一路，有進展嗎？”
談京墨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為什麼開啟的世界通道我一穿過來便傷重暈了過去？”
司扶傾理直氣壯：“檸姐喜歡救人，我那不是好心幫你上位嗎？你可是每次都在吹噓以前檸姐是怎麼從天而降救了你，可你實在是辜負我的希望。”
談京墨聽出了幾分不對，眼眸危險地眯了起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我都看見了，你聽，我給你學學啊。”司扶傾清了清嗓子，聲音沉下，用談京墨的聲線和語氣開口了，“姐姐，你可憐可憐疼疼我吧，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隻有你一個，姐姐，好不好嘛——”
談京墨額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忍著殺人的衝動，還在微笑：“雲九，你想死。”
他記憶解封，前幾個世界所經曆的事情他也自然都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