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壓下那股咳意後,宴九抬眸,眸底染了微微猩紅,啞聲,“是毒。”
“哦。”難怪,咳起來跟祖父的症狀很相似。
顧西棠走到他身前,傾身靠近,在他身前耳後這裏嗅嗅那裏嗅嗅,秀挺的鼻子一聳一聳。
這般動作,帶著她身上獨有的馨香,拚命往他鼻裏鑽。
宴九身子後仰避開,背脊不自覺緊繃,同時哭笑不得,“顧姑娘,你這是作甚?”
“你身上有股味道,我聞一下,你別動。”
“……”
少女是很認真的在聞,秀氣的眉毛蹙著,臉色沉肅。
一時間,宴九僵在那裏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告誡她女子當矜持,不可如此失禮?
她大抵會嗤笑一聲,嘲笑他迂腐。
認識這麼久,他也約莫知曉她的性情,非受禮教束縛之人。
或者說她壓根沒把他當男人看。
但是放任她在他身上作亂……他沒法淡然處之。
“顧姑娘,可嗅出什麼了?”
顧西棠搖頭,“不確定,要不你直接告訴我好了,你中的是什麼毒?一定要毒老怪才能解麼?”
宴九頓了頓,笑而反問,“我若告訴你了,你能請毒老替我醫治麼?”
“我考慮考慮。”嗬嗬,您在想什麼呢?
就算要醫治,你也得靠後排隊。
“……”宴九無奈歎氣。
少女答得敷衍又虛偽,心裏想什麼他幾乎能從她臉上看出來。
也不知道是她忘了偽裝還是懶得偽裝。
“我也不知道我中了什麼毒,若是知道,興許還能對症下藥嚐試一番。”猶豫片刻後,他選擇說出來。
隻是這答案,說跟沒說無甚區別。
不知名的毒,除非能診出來,否則無解。
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追蹤毒老的原因。
當世,論起解毒的功夫,最厲害的杏林高手也比不上毒老。
如果連他都解不了他身上的毒,那就沒人能解得了了。
他隻能認命。
聽完他的回答,顧西棠心頭沉了沉。
她剛才仔細嗅過,確定他身上溢出的氣息,跟祖父身上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祖父的毒控製得稍微好一些,至少能夠行走。
這段時間她好幾次詢問過有關祖父身上的毒,毒老怪那個死老頭子都顧左右而言他,不肯正經跟她談及。
或許,這當中真有什麼不能為人道的秘辛,所以連毒老怪都那麼避諱。
“顧姑娘不用如此,萬般皆是命,身上的毒能解不能解,我信緣,不會強求。”
見她臉色越來越沉,宴九以為她在發愁解毒的事,溫聲安撫了句。
顧西棠,“我不是在擔心你。”
四目相對,宴九沉默。
片刻後,輕笑起來。
大概,這才是他認識的顧西棠。
“我過幾日要離開了。”笑過後,他開口輕道。
顧西棠心頭動了下,挑眉,“不回來了?”
“不一定。兗州那邊傳出匪患消息,我需得趕往那邊一趟。”
他也是今早才接到的消息。
兗州匪患擾民,已經出了好幾宗相關案子,兗州官府久拿不下,不知道從哪得知他在望橋鎮的消息,輾轉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