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陣沉默。
再聞其聲,是有淡雅墨香逼近。
他微微傾了身,在她耳邊蠱惑似低語,“喚我一聲紹白,便放了。”
“……”她唇瓣幾度張開,那兩個字繞在唇邊,愣是叫不出口。
他便等著,極有耐性。
撲通一聲響,驚了門口處兒女情長的兩人。
毒老怪從地上爬起,拍拍腿上沾的粉塵,幹笑,“你們繼續,繼續,老頭我就是路過哈哈哈!”
顧西棠貓在花圃後麵,閉眼咬牙,這老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聽得好好的你往前湊做什麼?跪了吧?
頂著姐姐跟書生莫名視線,顧西棠擠笑現身,抓著毒老怪衣領,“這老頭沒眼力見,打擾二位了,我馬上把他帶走,哈哈哈。”
所有氛圍被兩人哈哈幹笑聲破壞得一幹二淨。
顧西棠哪還敢留,拖著毒老怪逃得跟飛一樣。
接下來一個下午兩人都沒敢在東院冒頭,躲在鄰居晏公子家,玩了半天白小黑。
……
淮城,寒山別院。
司左坐在水榭裏,望湖奏曲。
手中玉簫碧綠通透,音色婉轉清揚。
一襲白衣,一支玉簫,一湖景。
待簫聲停下,莫負才現身,走進水榭。
“主子,望橋鎮那邊出了點事情,馬家敗落。”
“說下去。”將玉簫擦拭幹淨,別在腰側,司左聲線淡淡。
對馬家的敗落未有驚訝。
莫負道,“馬宏才被其子狀告,爆出其十幾年前殺妻奪產,買凶縱火,燒死其嶽家一家十三口。”
“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狀告有何用,人證物證都找不著了。”衙門斷案講求證據。
沒有證據,便是明知誰人是凶手,也無法判罰懲處。
“是,沒有證據,此案隻能懸而未決,定不了馬宏才的罪。但是,”莫負頓了頓,悄悄抬眼,看向男子側顏,“馬宏才私藏了貢藥,證據充足,望橋鎮守即日判馬宏才全家流放,現在已經在押送途中。”
司左驟然抬眸,轉眸過來,眸色沉暗。
他對馬宏才被全家流放一事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私藏貢藥?”
“是,私藏貢藥。”
“貢藥從哪來?”
“不知。”
莫負也是今日收到那邊遞來的消息,至於當中疑點,需得親自去查。
貢藥就是最大的疑點。
坊間不可能有貢藥。當年替皇上煉製貢藥的一眾方士,或已身亡,或在囚禁,是以貢藥絕無外流的可能。
更遑論馬宏才不過是一方小小商賈,他哪來的渠道得到貢藥?
就算有渠道,他也沒那個膽子。
“你即刻去查,背後有誰在出手對付馬家!”司左起了身,身上長年的冷清淡然於這一刻淡去,迫人的氣息從那雙沉暗眸子絲絲縷縷泄露出來。
莫負不敢迎視,“主子,我們離開望橋鎮之前,鎮上正傳馬家犯煞一說,顧家在當中——”
“我叫你即、刻、去、查!”男子打斷他,聲音冰冷。
他已然生怒。
“是,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