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沉靜了片刻,她還是堅持,
“我沒有殺人,我是拿過那把刀來自衛,但是當他衝過來的時候我鬆手了,是他把刀塞到我的手裏,然後撞了上來。”
“盛小姐,對於你說的事實,你能提供視頻證據嗎?”
盛安然垂眸,
“不能。”
“你剛剛所說的這番話都是個人一麵之詞,你是無法提供證據,後期也不可能找到有關證據支持的,如果這樣上了法庭你還堅持這麼說,那你連做正當防衛的辯護都不可能成功!”
女警員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麵上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響聲。
盛安然沉默下來。
她很清楚女警員剛剛的這番話說的有多中肯,無罪陷害說實在太過荒唐,原本聽起來就像是經不起推敲的謊言,更何況事情已經發生,她找不到任何證據來佐證這一事實。
如果放棄這種說法,轉而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但做正當防衛說,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想到這裏,盛安然突然失笑。
她怎麼也料不到石鳴強竟然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來陷害她,想來這個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那麼多,她還是太過自信和大意。
“對不起。”
她勾著唇角淡漠的笑意,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承認正當防衛是當前情況下最低危害的選擇,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能用這個原則來規避風險,我沒有殺人,這是事實。”
即便是正當防衛,過失殺人也是殺人,她不能做殺人犯,不能讓小星星他們有一個殺人犯的母親,不能讓鬱南城有一個殺人犯的妻子。
審訊就這麼陷入了僵局。
——
王蕊原本在樓下生產車間整理盛安然需要的數據資料,聞訊趕來的時候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她遠遠的就看到辦公室的裏裏外外站了一堆製服警員,還有好幾個同事正被拉著在錄口供。
不合腳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王蕊邁近了腳步,在看到地上那一灘已經凝固的鮮血時,不由得一陣尖叫。
正忙著勘察現場的男人聞聲眉頭緊皺,轉過頭來看到發出聲音的主人和料想的是同一個人之後,整張臉瞬間垮了下來。
顧天恩是現場唯一一個沒有穿著製服卻能進入封鎖區的人,王蕊自然也是在他轉頭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他來。
“你,你不是——”
她震驚到無以複加。
“出來是花了一點時間,但警校幾年也不是白學的。”
他一邊脫了手套一邊從封鎖區內跨出來,毫不客氣地將王蕊拽到了一邊,王蕊被拖著往前,一時間還是難以緩過神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天恩一點也不客氣,抓著王蕊的手臂用力往前一甩,那本就瘦弱的身體就狠狠撞在了茶水間的門上,發出一陣悶響。
“你還問我是什麼人?”
他氣得一拳捶在王蕊頭頂上方的門板上,驚得她渾身一顫,情緒一下子從震驚疑慮轉為了驚懼恐慌。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這一切本來都可以避免,你以後做事情能不能先動一下腦子?”
王蕊大致明白過來,此刻正刷刷往下掉著眼淚,
“盛經理會坐牢對不對?”
顧天恩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但這一問顯然使他更加焦灼起來,茶水間逼仄的空間壓抑得他喘不過氣,短暫的冷靜之後,他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丟下身後的女人長時間的無法平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