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個說法,躺著也中槍。厲元朗都快臥著了,還是沒有躲過這一槍。

麵對這一窘境,厲元朗並沒驚慌,而是大方的站起身來,對眾人打著哈哈說:“各位領導千萬不要誤會,方部長的意思是說,她家還有三個月大的嬰兒,她還要負責喂飯,所以才不能喝酒的。”

他端起跟前滿滿一杯酒,大約在一兩半左右,鄭重道:“我替她喝,三杯頂一杯,恒部長,各位領導,我先幹為敬。”

一仰脖,厲元朗幹脆利落的連喝三杯,一滴酒沒漏,亮出杯底展示給眾人,同時也在觀察大家的反應,尤其是恒士湛和方玉坤。

方玉坤表情平淡的擺弄著酒杯,半真半假的說:“文雅部長,我記得你家住在省城,不用天天回家的。這以喂孩子為由不喝酒,是不是對我的提議有什麼……不同想法啊。”

這話說得就重了,言外之意是方文雅不給他這個大班長的麵子,一個常委班子,書記是班長,其他人都是班員,就連縣長也一樣。一時間,氣氛略顯尷尬。

恒士湛嘴角微微往下一動,動作細小,還是被厲元朗給捕捉到了。他身體往椅背一靠,也淡淡說:“元朗同誌是好心,不過你這酒喝得也有些莽撞,白喝了。”

恒士湛也對厲元朗的做法顯現出不滿一麵,不少人都直搖頭,就連金勝都急得直皺眉,暗自認為厲元朗不經領導同意,擅作主張替方文雅喝酒的舉動大錯特錯,正尋思該如何出麵化解這場危機。

方文雅自然聽出這二位大幹部的不滿之意,知道是自己一時不慎捅出大簍子,就牙一咬,心一橫,別說一杯白酒了,就是一杯毒藥,她閉著眼睛也要喝下去!

正在她要舉杯的時候,厲元朗卻輕輕摁住她的手腕,依舊滿臉笑意道:“恒部長、方書記,各位領導,方部長不能喝酒,咱們也不能饒了她。我聽婷月說,她在省團委可是文藝骨幹,咱們罰她唱歌好不好?”

這句話,寥寥數語,信心量卻是非常的大。搬出水婷月的名字,還叫的那麼親切,一下子將眾人的思緒勾回到那天水慶章對厲元朗特殊關懷的畫麵上來。

水婷月是誰,想必在座眾人沒有不知道的。水婷月在省團委當處長,方文雅又同樣來自於省團委,稍微一聯係,大概其也會猜出來,方文雅身後站的是誰了。

而且,厲元朗也給足方玉坤的麵子,這個大台階伸出來,方玉坤若是不接著,豈不是政治智商為零的表現了麼。

恒士湛也聽到過水慶章對厲元朗的喜愛,要不然也不會讓秘書打電話,要厲元朗參加幹部大會,就是做樣子給水慶章看的。所以,他率先符合說:“元朗同誌的提議非常好,我讚成。”

恒士湛都發話了,方玉坤也同意,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厲元朗為了活躍氣氛,就讓大家點歌,方文雅清唱,直到大家都滿意了,這杯酒的事才算過去。

酒不能喝,唱歌是方文雅的拿手絕活,她也從剛才發揮不佳的狀態裏激活出來,在厲元朗的眼神暗示下,親自邀請恒士湛先點歌。

恒士湛摸了摸濃密鋥亮的黑發,搖頭說:“我老嘍,不比你們年輕人,流行歌曲一個不會,就愛聽個京劇什麼的。”

“好哇,方部長,你就唱個京劇。我看‘沙家浜’不錯,你來阿慶嫂,我毛遂自薦鬥膽演刁德一,至於胡司令嘛……”他環視眾人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恒士湛身上。

“好,真好!”一向穩重的金勝竟然被厲元朗的提議喜得直拍大腿,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這個厲元朗真是聰明機智,把一場危機輕鬆化解,此人不簡單。

大家自然心境明了,也都跟著拍巴掌叫好。恒士湛老臉頓時笑成一朵花,卻還接連擺手推辭:“不行不行,我嗓子不好,唱歌難聽,還是算了吧。”嘴上這麼說,身體已經不自覺的離開座椅,慢慢站了起來。

在方玉坤的盛情邀請下,恒士湛半推半就的徐徐走到桌子旁邊的空地上,同時方文雅和厲元朗也都一左一右站立在側,擺好了架勢。

厲元朗一個眼神,方文雅心領神會,急忙從桌子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中華煙,雙手遞到恒士湛手上,並親自給他點燃,還用京劇強調說:“胡司令,您請抽煙!”

美女點煙,恒士湛心情好到爆表。隨即,厲元朗按照唱詞一指方文雅,字正腔圓唱道:“這個女人不尋常……”

方文雅接過來,蘭花指指向厲元朗,表情生動的也唱起來:“刁德一有什麼鬼心腸?”

輪到恒士湛,搖頭晃腦的也來了一句:“這小刁的麵子一點也不講!”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來有往,不管唱的好與壞,反正不時引起眾人鼓掌叫好,把宴會推向一波又一波的最高頂點,熱鬧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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