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2 / 2)

那燈火照進來,她臉被照亮,又即刻隱入昏曖。一閃而逝的亮光,讓她眼裏像是有什麼水光閃了一下。

周濂月出聲,平靜地吩咐司機:“找個地方停車,去幫忙買包煙。”

南笳聽懂,這是將人支開的話術。

司機似對整個北城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怪道他能在幾分鍾內拐到了一條幾乎沒人的巷子裏。

車停在一棵高大的洋槐樹下,司機下了車。

道路兩側是很具年代感的圍牆,幾盞昏黃路燈,風吹,南笳幾乎能聽見有葉子落下來,“啪”地砸在車窗玻璃上。

她的手被握住,微涼的觸感,周濂月奪了她手裏的煙,熄滅。

他抬手,摟住她的腰,停頓一霎,俯身而來。

南笳覺得一霎頭發絲都繃緊了,心裏一遍一遍對自己說,放鬆。

可當嘴唇相觸的時候,她還是幾乎差點沒忍住,腦海裏響起警笛般刺耳的尖嘯。

周濂月當然不會察覺不到,懷裏的人比冰雕更僵硬。

上一回也是這樣,神情沉肅得似要去就義。

他頓覺得索然無味,輕笑了一聲。

南笳屏了一下呼吸,相較於周濂月的麵無表情,她可能更忌憚他笑,因為有種很難形容的輕蔑,亦或是嘲諷?

他的輕蔑與嘲諷都帶有一種漫不經心。

周濂月鬆開她,身體後靠,看著她,依然是那樣平淡的聲調:“抖什麼?”

他好像從來不會發怒,但永遠不會發怒的人,豈非更讓人害怕?

“沒……”

“沒有嗎?”他伸手,一把捉住她的手。

她清楚看見自己指尖在顫抖。

怎麼解釋?腦中一片空白。

周濂月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打量她片刻,鬆開了手,“我沒什麼興趣做慈善。”

南笳有無地自容之感,各種層麵的。

周濂月又點了支煙,打開了窗戶,手肘搭在車窗上,並不再看她,“走吧,送你回去。”

微涼的風灌入,那煙味被送入她的鼻腔。

周濂月拿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司機便回來了。

南笳感覺這夜真的變成了深海,超出閾值的壓強在擠壓她。

“周……”

周濂月淡淡地瞥來一眼。

她想說,她心理層麵並不排斥他,是生理本能,但這話仔細一想好像更不對。

於是一時又沉默了。

周濂月收回目光,“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

他其實語氣並不重,但南笳手腳冰涼。

她好像徹底搞砸。

一路沉默,車最後開到了胡同口。

雙閃燈響了一會兒,南笳才去伸手拉車門。

停頓了一會兒,她忽然轉身。

她盯住周濂月,笑問:“下一次,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你。”

周濂月微微挑了一下眉。

因為瞧出她眼裏幾分決然。

有意思,這倒出乎他的預料。

周濂月說:“我會聯係你。”

“不。我會主動聯係你。。”

周濂月無聲審視,隔著鏡片,他目光冰涼得叫人不舒適。

而南笳不等他回答,忽地湊近,纖細手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仰頭,低聲笑說:“可以嗎?等我電話。”

她的呼吸幾乎貼近他的鼻尖。

黑暗裏紅唇如油畫色彩稠鬱,氣息是她身上濃而不烈的白苔麝香。

周濂月斂下目光,不及細看,南笳一霎便退遠了。

她拉開了車門下去,走之前留給他一道明媚笑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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