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戰艦蔽海而來(1 / 2)

登州以東十裏,海麵上浮光躍金,波瀾不驚。

如此好的天氣,卻沒有任何漁船出海。整個海麵上都空蕩蕩的,看不見一艘帆影。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沿著海麵抹了一把,抹掉全部人類的蹤跡。令方圓數十裏水域,變得寧靜而又美麗!

“吱——”一群海鷗忽然尖叫著從半空中掠過,打破了畫一般的寧靜。

緊跟著,數十艘懸掛著綠色旗幟,方頭方腦的戰艦,從海天交界處“升起”,劈開碧藍色的水麵,直奔遠處的登州港。

“吱——吱——吱——”更多的海鷗被驚醒,倉皇地拍打著翅膀飛上半空。陽光忽然變得一暗,水波也變得不再寧靜。

更多戰艦,闖入畫麵。一隊接一隊,從遠及近,高聳的船帆遮天蔽日。

“傳我的命令,前鋒將主帆降下三尺。左右艦隊,與主艦隊保持距離。後衛艦隊跟進,槳手就位,弩車全部上弦。沙桶、水桶推到臨戰位置。”高麗水師都指揮使蔡仁願站在一艘兩層樓高的旗艦上,高聲吩咐。聲音裏隱約帶著嗜血的興奮。

旗艦的甲板上立刻一片忙碌,槳手、弩手、輔兵們,在都頭和夥長的帶領下跑來跑去。幾個身穿紅衣的傳令兵,則抓起巨大的海螺,奮力吹響,“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臨近四艘哨船上,很快就傳來同樣節奏和韻律的海螺聲。緊跟著,兩艘哨船向前,兩艘哨船向後,驟然加速。相對狹長的船身在海麵上畫出四道白線,分頭指向前鋒、左軍、右軍和後衛四支分艦隊。

因為長寬比遠高於戰艦,並且艙內幾乎沒有任何負載,哨船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將蔡仁願的命令,傳到了每支分艦隊都指揮使的耳朵。

所有戰艦的甲板上,立刻都變得一片忙碌。訓練有素的高麗兵卒,不顧長途航行的疲憊,將來自旗艦的命令,不折不扣執行。

一座座弩車,都推到臨戰位置。兩丈半長的弩槍探過船舷,銳利的槍鋒處,寒光閃爍。

這是一等一的水戰利器,哪怕穿了三層牛皮甲的將領,挨上一弩,胸前也會出現一個透明的窟窿。

前鋒、左軍、右軍各二十艘戰艦上,布置了弩車。中軍則有四十艘戰艦,弩槍對天斜指。

總計一百艘弩車,輪番發射,足以直接摧毀一座水寨的外牆。而當水寨的外牆被摧毀之後,剩餘的船隻便可以高速衝進去,用羽箭和燃燒的油脂罐子,對宋軍進行第二輪打擊。

如果宋軍能挺過第二輪打擊,蔡仁願就會下令後軍出動。那六十艘戰艦上,沒裝備弩車,卻裝備了大量的拍杆,如同螃蟹的鉗子。可以直接拍碎人的腦袋,或者戰船的船舷。

蔡仁願不相信,連續遭受三輪重擊之後,對手還不崩潰。他了解登州水師的實力,如同了解自己的掌心紋。

那支水師總兵力隻有五千出頭,戰船總數則不滿五十。常年專注於海上走私,很少進行戰鬥訓練。

那支水師的主將,隻是個招牌,並且剛剛因為駕馭屬下不嚴,被大宋皇帝撤了職。那支水師實際掌控者楊行彥,也剛剛死於一場內部傾軋。

此人死後,登州水師就名存實亡了。哪怕大宋朝廷另行委派的主將,以宋國官員的做事能力和速度,恐怕沒有十年八年,都無法讓登州水師在規模和戰鬥力上,與高麗水師抗衡。

宋國根本不重視水師,許多年前,當蔡仁願還在泉州節度使陳洪進麾下效力的時候,就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可惜陳洪進是個膽小鬼,手握著一支兩萬人的艦隊和章、泉數州膏腴之地,竟然主動投降了大宋。並且親自前往宋國都城拜見趙光義,以示投降的誠意。

“膽小鬼,扶不起來的阿鬥!”想起當年陳洪進所做出的選擇,蔡仁願心頭,就又怒火熊熊。

他是南唐貴族,他的父親和兩個哥哥,都為了抵抗宋軍南下,而戰死沙場。他從南唐國都金陵逃到泉州投奔陳洪進,就是為了給父兄報仇。

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向仇人屈膝。在陳洪進決定投降的當天夜裏,他就聯絡一群下屬,劫持了十多艘戰船揚帆東渡,一路到了高麗。

這二十多年來,他的下屬老去的老去,歸隱的歸隱,他本人也不再年青。但是,他蔡仁願,卻從沒忘記當年發下的宏願,將大宋滅國,讓所有宋人都嚐一嚐,他當年遭受的國破家亡之痛。

為了實現這個宏願,他給高麗豪族皇甫氏做牛做馬,甚至向高麗皇太後的麵首金致陽卑躬屈膝。可謂臥薪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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