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純陽教骨幹們,原本因為兩次突圍失敗,都變得垂頭喪氣。見了崔懷勝的動作,眼睛裏立刻就有了亮光。
登時,更多不願意坐以待斃純陽教徒,紛紛起身幫忙。或者用刀子切割絹布,或者動手搓繩頭。
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隻花了半個多時辰,第一條長達七八十步(一百二十米),粗如成人手臂的絲綢繩索,就被成功搓了出來。
輜重裏的絹布,也所剩無幾。崔懷勝一邊花費重金征募勇士,拉著繩索從山後的峭壁處嚐試下墜探路,一邊呼籲其他弟兄捐獻出衣服,製作第二條繩索,忙得不可開交。
而楊文忠那邊,進展也相當順利。官兵對純陽教眾的金蟬脫殼的行為,毫無察覺。直接派出了韓青的心腹愛將張帆,與他麵對麵會談,交涉純陽教放下武器投降的具體條件和步驟。
好消息如同陰雨天的陽光,要來就不隻是一道。
第二條長繩剛進行到一半兒,第一個拉著繩索去探路的勇士,已經順利抵達的峭壁底部。沿途雖然遇到了幾次山風,卻終是有驚無險。並且還發現了幾處凸起的岩石,可以作為緊急休息點,歇緩體力。
“在下願意探第二輪!”
“秋官,在下也願意!”
“這麼粗的繩子,七八個人同時下也沒事。”
……
發現出路就在腳下,崔懷勝身邊很快就擠上來一大群“勇士”,寧願不拿賞金,也要做第二輪探路者。
“弟兄們按照營頭,去用衣服搓繩子。哪根先搓好,哪個營頭先下。”崔懷勝卻非常知道尊卑,斷然拒絕了所有“勇士”的請求。隨即,先命令自己的親兵看好拴在岩石上的繩索,然後快步來到呂子明麵前,“法王,你帶著親兵先下。到了峭壁之後,立刻去鷹愁嶺等我們。在下和弟兄們如果能夠脫險,自然會找法王彙合!”
“這……”呂子明大為感動,紅著眼睛用力擺手,“多謝兄弟,但是,呂某身為法王,豈能……”
“放心,官兵一時半會發現不了!”崔懷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聲打斷,“另外,法王,剛才屬下一直沒敢告訴您,這座山上沒找到任何泉眼兒。”
“啊——”呂子明身體晃了晃,臉色一片死灰。
緩過神來之後,哪怕官兵再發動強攻,他還能帶領心腹死士們,憑著地形掙紮一番。沒有水,官兵根本不需要進攻,就能把大夥活活渴死在山上。
“法王,您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崔懷勝歎了口氣,將呂子明推向拴著繩索的岩石。
呂子明的嘴巴張了張,想要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猛地一跺腳,他彎腰拉住繩子,沿著峭壁攀援而下。
”快跟上,繩子至少能撐得住三到四個人!”崔懷勝將目光,迅速轉向呂子明的親兵們,低聲催促。
親兵們互相看了看,最終,三個官職最高,也最受呂子明信任的家夥,俯身拉住了繩子,去追隨呂子明的身影。
崔懷勝彎下腰,目送呂子明和他的親信平安落地。忽然,又站直了身體,四下環顧,“行了,不用再搓繩子了!法王已經下到底了!崔某要去投降,各位,想跟著投降的,盡管跟崔某一起下山。”
“啊——”周圍的幾個純陽教骨幹和一眾嘍囉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崔懷勝到底弄的是哪一出?
“去了鷹愁嶺,不過是第二個老虎岩而已。那邊山上雖然有泉眼兒,卻一樣會被官軍困死在山上。”崔懷勝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慘笑著補充,“法王投降必死,咱們卻未必會死。送走他,崔某也算對得起兄弟一場了。現在,崔某要去投降,爾等,想賭一次韓提刑信譽的,就跟上來。想繼續拉著繩子下山的,崔某也不攔著!”
長長吐了口氣,他搖了搖頭,繼續補充,“咱們各走各的路,互相別耽誤。兄弟一場,犯不著到頭來,還要拚個你死我活!”
說罷,他分開身邊呆若木雞的兩個堂主,邁步下山。將毫無防備的後心,完全暴露給了一眾純陽教骨幹。
眾純陽教骨幹分明拔出刀來,就能將他從身後砍成兩半。然而,卻遲遲沒有人動手。直到他的身影,已經快走到了半山腰處,才終於有人搖頭長歎,“唉——”
“唉——!唉——!唉……”刹那間,歎息聲不絕於耳。
隨即,大多數純陽教骨幹,都邁步追向了崔懷勝,再也不做任何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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