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幾多消耗,還不如江南自己種呢。”王魯豫道。
“江南一畝地是什麼價?天山那邊才是什麼價?若是天山那邊能種,誰還在江南種?而且現在朝廷管得狠,種桑植棉都要多收稅費,已經有很多棉農都改種別的了。”行商道。
“那一車車運過來,成本也是極高。”王魯豫不住搖頭。
“小兄弟想差了。”行商突然笑道:“愚兄說江南布價要動,倒不是說天山棉去江南。天山既然產棉,自然也可以織布啊!若是天山布發行大江南北,江南布價豈不是要大跌?”
王魯豫一愣,略顯靦腆的笑了笑,望向窗外。
窗外道路平整,馬車上也感覺不到太大的顛簸,要比王魯豫記憶中的馬車舒服許多。這便是橡膠輪的好處,軍中也有,不過隻給炮車用,據說效果顯著。王魯豫是火銃手,還沒有受到這種新材料的影響。
“兄弟這次退伍回鄉,可有什麼打算?”那行商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說了兩句話就真像是兄弟一般。
“並沒什麼打算,隻看官府到時候怎麼安置。”王魯豫道:“或是蒙學裏做個教員吧。”他尷尬一笑,道:“兄弟我沒什麼出息,從軍五年,也沒立下武功。”
“哎,這個不怨兄弟。”行商竟然寬慰道:“愚兄倒是聽說過,軍中強調集體,要想立功那是難上加難。”
王魯豫的確心寬了不少,頓時心防大消,道:“正是如此。原本還以為進了軍中憑著本事就能跳蕩得功,誰知道現在軍中連殺手隊都削減了,推行大小方陣化。你可知道這方陣麼?小方陣三十六人,隻有三排。大方陣一百人,有五排。所有人不得命令不能擅動,威力雖大,但即便關羽張飛那等猛將也是出不了頭的了。”
行商聽得極為認真,又問道:“現在軍中還著甲麼?”
“得看了。”王魯豫的確是上過陣的:“大將出陣著皮甲,像我等兵士隻著上身胸鎧。”
皮為甲,金為鎧。
“兵士竟然比將軍穿得還好?”行商大為差異。
“其實吧,是因為現在咱們遇到的敵手根本沒法靠近方陣。”王魯豫撓了撓頭:“而且各方陣之間還有火炮和騎兵橫陣策應,反正我當了五年兵,四年在西域,短兵相接的情形還沒碰到過。戰士穿鎧也隻是防備萬一,無論如何將軍是不可能站在前頭廝殺的。”
行商長長哦了一聲,微微頜首道:“看來我還是想差了。”
“這位大哥想的什麼?”
“你知道橡膠吧。”行商道:“就是這些車輪用的。”
王魯豫點了點頭。
“這種東西是年前才出來的,一下子就風靡大江南北了。它可厚可薄,經操耐磨,端的是好東西!”行商道:“關鍵是這東西從樹裏出來,比采鐵方便多了,婦孺都能采膠。這就意味著……”
“價錢便宜。”王魯豫已經摸到了這個商人的思路,接了一口。
“對對!”行商大為讚賞,拍著大腿道:“而且它還輕!我就想著,若是能夠用這東西做成甲,豈不是比鐵甲輕便?”
“做甲啊?”王魯豫皺眉道:“別的我不知道,但要我穿著這玩意上陣,難免會心裏發怵。除非真讓我看到這東西能防刀刺,防箭矢,防彈丸。”
行商麵露愧色:“這我也真說不準,這回愚兄不遠萬裏從京畿南下,就是想去南洋親眼看看這東西到底怎麼弄的。”
“雖然做甲未必能成,不過有個東西卻是現在就能做出來,軍中肯定也要。”王魯豫道。
“是何物?”行商大為感興趣。
“鞋啊!”王魯豫一抬腳:“軍中就是不打仗,每日跑三五十裏地也是等閑。一雙好鞋幾天功夫就廢了,我們都說這鞋還沒襪子耐穿呢。若是將這車輪上的橡膠扯一塊下來綁在腳底,豈不是就不怕磨了麼?”
行商一愣,突然大笑喊道:“有理有理!咱們這也不用去南洋了!這就跟愚兄回京師,就做這膠鞋生意!”
“這……”
“不多說了,商機如戰機!這就走!”行商用了捶了捶車板,叫道:“停車,停車。”
王魯豫一愣,道:“大哥,我都跟家裏郵了信……”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那麼多幹啥”
“我從未做過生意……”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那麼多幹啥”
“我也沒本錢……”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那麼多幹啥”
“大哥,您貴姓啊……”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那麼多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