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首輔不易(2 / 3)

因為開始的土地離山海關更近,都是熟地,所以應者如潮。文書再報出這些地的租稅,篩掉一批,讓剩下的人自報稅額,額高者得。確定之後就發與田地契,製定戶口,算是安頓成功。

如此一路東進一路安置,等到了興城河西岸,難民也就安置的差不多了。原本這一塊養活了六萬居民的土地,現在分到一萬難民手中,人人都寬裕得多。尤其難得的是這些土地十分幹淨,沒有任何財產權糾紛,可以放心地製作契約。

因為這些土地全都屬於吳家為首的遼鎮武官集團,而他們是再也不可能回來的。

當日崇禎得知遼鎮做過走私糧食、資敵叛國的事後,恨不得一刀砍了吳襄吳三桂父子。若不是皇帝勸說時機尚不成熟,說不定殺人抄家的旨意已經跑在半路了。

至於遼鎮留在關外的家人、親戚、故舊……在滿清大軍掃蕩之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是很常見的事。沒人知道他們是否被東虜殘害,或是擄掠而去。就算過個十年八年,他們突然從某個鐵廠、礦廠鑽出來,那也是極端小概率的意外。

更何況大明還沒有製定的計劃,而且他們恐怕也不會被法官認為屬於“無辜獲罪”的行列。

高燕見到徐敬業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好顏色,因為在他看來,如果新二師早點解決山海關的兩紅旗,自己這邊的兩白旗也就不可能逃出去了。

“說不定他就是故意等兩白旗跑了,才勸降韃虜,收複山海關,踩著咱們的肩膀拿戰功。”高燕忍不住惡意地猜測道。

高材生參謀長在一旁隻是愣了一下,呐呐道:“也不是不可能啊!如此一來,新二師的戰損自然就小了!”戰損與戰果成反比,則戰功必然不小!但要就此推測新二師故意拖時間,卻也缺乏證據。

盧木蘭幹咳一聲,柔聲勸道:“二位長官,徐敬業或許不知道咱們這邊的戰況,說不定他還以為咱們能殲滅兩白旗呢?這事啊,就跟射箭一樣,咱們自己射偏了,隻能找自己的原因,可別找人家的茬啊。”

參謀長連連點頭,甩開扇子搖頭晃腦道:“孟子曰:‘射者正己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盧訓導說得甚是!”

盧木蘭擺出一張笑臉,眼看著參謀長被高燕一腳踢翻在地。

她就是因為怕高燕聽不懂才說的大白話,否則以一個十數年不讀書的生員,哪裏能夠在她麵前掉書袋。現在她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略帶匪氣的新一師特性,比之嚴厲酷殺的遼東師不啻為天壤之別。

“徐敬業肯定是知道咱們沒打下來的,總參那些參謀就是狗肚子藏不住二兩香油的貨!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耳聰目明!遲早因為泄密一個個叫錦衣衛抓了!”高燕猶自不忿。

“錦衣衛管這事?泄密是軍情司、五軍督查司、五軍都察院管的!”參謀長從地上爬起來,也是一臉氣憤:“你有本事去告他呀,你咋不去告他呢?”

高燕被參謀長這一擠兌,也不說話了,隻是重重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發狠。

徐敬業的確沒有任何過錯。他若是能配合新一師作戰,那是他有大局觀。他隻看重山海關新二師的戰績,控製戰損,這也是他的本職工作。說到底徐敬業的任務是奪取山海關,軍令中沒有任何一個字讓他來配合新一師作戰。

反倒是新一師自己,在此次寧遠之戰中不斷得到增強,最後已經達到了兩個師的兵力,最終還是沒能攔住兩白旗。雖然在兵力上始終處於弱勢,但也可算是戰史上的汙點。

而且因為兩白旗奮死相抗,死了絕大部分的壯丁、難民,以至於新一師最後的戰果收獲都十分難看……除了那些財物。

多爾袞狼狽渡河時,隻能拋棄兩白旗在關內收刮來的各種財物,甚至連布帛、糧食之類的民生必須品都丟棄不顧。如此說來,新一師也算完成了徐梁最根本的作戰計劃,讓東虜不死也脫了層皮。

“我倒是從訓導部聽到一個消息。”盧木蘭輕聲道。

作戰室裏的緊張氣氛登時冰釋,高燕與參謀長都望向盧木蘭。

“新二師很快就要調回京師負責京畿防衛,徐敬業奉命午門獻俘。”盧木蘭道。

午門獻俘啊!那可是武人的畢生榮耀!

高燕與參謀長登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搭著腦袋。

“我師恐怕要……”盧木蘭的目光在兩人緊張的麵容上打了兩個轉,終於忍俊不禁飛快道:

“要真的擴編為第一軍了!訓導部已經在準備派遣訓導官和軍官升職、加銜談話了。”

高燕和參謀長在短暫的驚詫之後,旋即振奮起來,再次鬥誌昂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