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梁震撼至極,徐梁笑著說道:“臣弟,最近朕派人清查了宮內的檔案,又名市舶司提供了往年的交易數字,這一點不得不說父皇是不合格的。”
“姐夫,咱能不憋氣麼?父皇時下麵對的局麵,非是勤政便足夠解決的。”
雖然龍椅讓人家奪走了,但是徐梁還是希望知道這天下到底有多少錢。
“嗬嗬,看看你這急切的樣子,治國要穩,急不來的。朕派人查了宮中舊檔,自萬曆二十五年至三十三年,諸璫所進礦稅銀幾近三百萬兩。也就是平均每年二十餘萬兩。”
徐梁報的這個數據的確是宮中舊檔,所以不敢全信,解釋道:“這是礦監四出最為頻繁之時,文官稱之為無地不開,民不聊生。所以年均二十萬兩已經是萬曆至今最高的收入,其中還包括太監搜刮百姓的銀子,也包括銅鐵礦等非白銀的礦藏。不管怎麼說,收回來的是白銀,咱們就權當這個白銀來看。”
徐梁已經完全被徐梁饒了進去,他學過曆史,但是還沒仔細嚴查過那麼近的曆史。而且他本心來說,他並不認為萬曆是個好皇帝,非但對他的爺爺並不好,而且完全沒有盡到屬於皇帝的責任。不過話又說回來,泰昌帝這個皇帝,似乎也不咋地。
“假設我大明朝每年可以開采的白銀是二十萬兩,當然,事實絕對不會這般。”徐梁手指朝天指了指,意思是記住前麵的話,他這個估值是嚴重溢出的,“萬曆三十四年至今四十多年,總共開采白銀應該是八百多萬兩。”
徐梁明白了徐梁的意思,也意識到父皇當政的十幾年,每年銀課收入也不過兩三萬兩,搖頭道:“陛下,您這個估值是否太高了,神宗帝派礦監,實在是飲鴆止渴,一時風光而已。”
徐梁手頭上卻還有另外一份宮中的數據,這些數據在滿清哪裏絕對是浪費,因為滿清在本質上比明朝更落後,複雜的經濟問題,他們更不在意,他們在入京很長一段時間內,還處於極其原始的掠奪階段。
而這些東西對於徐梁來說,卻格外的重要,因為徐梁在抽絲剝繭之中,發現萬曆八年時候雲南銀課的數目,不足六萬兩。
雲南銀課占全國銀課六成,所以能夠估算出當年全國銀課收入為九萬兩上下。銀課稅率是三分抽一,所以當年大產額大約在三十萬兩左右——這是考慮了合理“貪汙”的情況。因為萬曆八年是張居正執政的巔峰時期,官員還算是較為廉潔,但並不能杜絕貪汙、假賬、挪用、瞞產等各種官場陋習。
三十萬兩顯然比二十萬兩高出了三分之一,但考慮到朱慈烺朝後期的銀課愈發萎縮,國變之後根本沒有收到雲南的銀課收入。所以用二十萬這個數值信心指數更高一些。
“姑且按照二十萬兩算,”徐梁道,“也就是八百萬兩。這能否說明全國就這點銀子呢?”
“當然不行,萬曆之前開采的銀子呢?”徐梁在這點上腦子還是很清楚的。
“三千九百四十七萬兩。”徐梁報出了一個極為精準的數目。
徐梁雙目圓瞪。
“這是最少數目。”徐梁旋即將洪武二十三年到正德十五年一百三十年間的銀課數與銀產量背誦出來,聽得徐梁目瞪口呆。
“這都是宮中老檔可查的數字,查不得的數目與貪汙、私采的數目實在無從估算。”徐梁道:“就算加倍吧。我朝曆代以來累計開采的白銀就是八千八百萬兩。這卻並非天下白銀的總數。”
“還有國朝之前開采銀子……”
“那些我都不去算他。隻算大頭,八千八百萬兩還要加上三億兩。”
“三億兩!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朱慈烺失聲叫道。
“是海外得來的,而且集中在嘉靖朝之後。”徐梁道:“因為泰西有國名西班牙者。侵占了一塊蠻荒之地,那裏盛產白銀。此外。東瀛日本在嘉靖朝發現了兩座大銀山,而且還改進了冶煉技藝,故而白銀增產極大。這三億兩中,日本流入我朝的白銀就占了一半,幾乎是他們的全部產量。”
徐梁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道:“那些銀子呢?都落入了晉商之手?”
“還有徽淮浙閩粵等地的大商人。”徐梁道:“這些銀子從沿海流入我國。先經手的是浙閩粵三省的海商,他們從內地收羅瓷器、生絲、茶葉等等中華物產,銀子便流入了中原腹地。西北商用遼東山參、貂皮,蒙古的畜牧、皮草等北貨,將銀子攬入懷中。其中有一部分被東虜和蒙韃搶走。然後通過張家口晉商購買鐵器、糧食。唔,遼鎮當年也是晉商一樣的角色,主要是販賣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