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精神信仰
洪承疇輸在鬆山之戰。
這一戰,手底下的將領打的不行,兵將不如大清精銳是一回事兒。
實際上,洪承疇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次戰鬥的指揮上,自己輸給了陛下極。
剩者王侯,敗者寇,這是不折不扣的道理。
洪承疇清楚自己在大明之中的本事,他捫心自問,在當時看來,怕是沒有人比自己強。
那自己都輸給了陛下極,別人呢?別人更不會是陛下極的對手。
這也是洪承疇對陛下極的收服半推半就的原因。
對大明心灰意冷的死心。
對前程的渴望讓他動心。
前者會讓一個讀書人歸隱山林,不問世事。後者,則會讓一個讀書人,放棄臉麵,走上罵名之徒。
起先洪承疇是不會在乎這一些的,他心裏很清楚,將來漢人會罵自己,甚至大清的皇帝,為了將來維護統治,讓更多的人懂得忠心於朝廷,會將自己釘在羞恥柱上。
但是洪承疇不在乎這些,因為他雖然降了,但是他降服了明主。
良禽擇木而棲。
隻要他引導這些人,行漢化,以漢人的規矩做事,在洪承疇看來,他們就不是蠻夷。
那麼他就可以一展心中所學,重新鼎利天下,而自己也勢必可以位極人臣。
甚至,洪承疇還覺得,幫著大清收複天下,可以提前結束戰亂,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節操?
天下讀書人,有節操的有幾個?
起碼自己還絕食明智過,比那些主動來投,獻上城池的人不好太多了麼?
可眼下的時局,留下千古罵名這些暫且不說,當初自己投降時,自己最大的理由,也要站不住腳了。
大清明顯坐不住這江山了。
而唯一能拯救大清的人,隻有自己。
洪承疇一向是這麼自負。
但是洪承疇的自負隻是在心裏,平日裏他還是低調做人的。他隻求實現自己的願望,從來不站隊,從來不摻和大清貴族旗主之間的爭鬥。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在陷害自己呢?
這個問題,以洪承疇的智慧,思索了許久也沒有答案。
不過,不論是誰在後方攪動風雨,洪承疇都心裏清楚,洗幹淨自己身上的嫌疑,才是正事。
洪承疇打定了主意,命人鋪紙研墨,給多爾袞寫了一封情誼深重的書信。從最初來到清朝,受到黃台吉厚恩開始,一直到如今自己領兵在外,點點滴滴無不感念大清恩情。隨後他筆峰一轉,也不說滿人見疑之事,隻說自己身體不好,過年之後日漸衰敗,恐怕耽誤王事,請求返回北京養病。
如此一來也算是推辭兵權以表清白,隻要多爾袞不是疑慮甚重,如此也就夠了。反之,若是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回京之後也不過是落個閑住的結局,傷不了性命。
洪承疇寫完之後,自己細細讀了一遍,哀歎一聲,隻覺得亂世為臣真是艱辛。不過此時他仍然是鐵了心地站在滿清一邊,並不覺得有必要借此機會去與明廷接觸。雖然滿清局勢不甚好,再不濟也能退回關外,等若是一次盛大空前的“搶西邊”。
然而就在洪承疇將這封情真意切的啟本送往北京的翌日,他就收到了太原淪陷、孟喬芳身死的消息。這簡直如同當頭一棒,嚇得他另外分了三千兵,扼守阜平縣之西的龍泉關,以免明軍北上,攻克五台,越過太行山直撲保定。
這個預防措施本來是一招先手棋,在多爾袞看來卻是大有深意。
此刻晉北的忻州、定襄都還在大清手,這三千兵到底是防明軍還是防清軍?
而且,為何明朝放著打了一半的北直戰場不打,卻突然跑去收複太原了呢?明軍的這種調動,處在前線的阿巴泰、洪承疇到底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