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前麵便是明軍的防線了,我們是不是該集中兵力了。”博洛表麵上是詢問父親,其實是在建議。
隨著戰爭規模的升級,將領的戰爭經驗豐富,大家都知道分兵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尤其是萬曆年間的薩爾滸,明軍分兵大敗,導致明軍和清軍都不敢輕易分兵。
然而滿清十萬大軍行進,如果前後相隨,沿著一條線路出發,這太考驗國家實力了。
便是大明鼎盛時期,朱元璋北伐,也是分兵多路出擊,不是朱元璋不想,而是他從南方立國,北方物資貧乏,條件不允許。
到了崇禎年,明軍真的窮的穿不起褲子,導致各路勤王兵馬餓著肚子來,餓著肚子走,所以大家不得不一路搶劫。
最後導致全國各地烽煙四起。
而經過這些年的征戰,崇禎剝削,李自成剝削,滿清剝削,如今的燕京一帶真的是窮的叮當亂想。
十萬大軍根本養活不起了。
此刻前麵探馬已經撞上了明軍布防的村寨軍堡,意味著攻堅戰即將開始。而沿途的小村落已經人去房空,顯然是明軍及時地堅壁清野,不給清軍留下可用的人力、物資。
“父汗和先帝用兵,必要先行偵查敵軍部署,收買敵軍守將,安插內應,所以才能百戰百勝。”
阿巴泰沒有直接回應兒子的話,隻是歎道:“如今對敵方深淺一無所知就發起大兵,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裏守將分了三個,都是明朝新近冒頭的重將。”博洛道:“聽說打高字旗的女將最難對付,其手下火器部隊之強,覆滅我大清不好精銳。”
“就這點消息?”阿巴泰突然一陣猛烈咳嗽,良久方才停下來喘了口氣,道:“去找洪承疇來,他在明朝當了十二年督師,多少知道一些,看看他怎麼說。”
博洛點了點頭,揚鞭而去。
洪承疇很快騎著馬過來了,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總督身份而有所矜貴。
實際上漢人就算官位再高,麵對滿洲權貴還是要矮一頭。
“王爺,”洪承疇與阿巴泰並轡而行,“前麵是明軍真滄一線了。”
“正是,所以想跟洪總督商議,該如何個打法。”阿巴泰道:“總督在明朝地位顯赫,可曾知道這邊三位守將的消息?”
洪承疇自從上次巴哈納、石廷柱兵敗就注意上了這邊的守將,照道理說統領三四千人馬,又如此善戰,就算不是掛印將軍,也該是總兵、副總兵,再不濟也得是個參將。
可是徐梁一脈的屬下,洪承疇是真的不熟悉,連情報搜集都難。隻是知道個大概。
洪承疇搖了搖頭:“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已經認不得這些年輕將士了。”
阿巴泰點了點頭,道:“明軍故技也就隻有堡壘了,隻是從山到海近六百裏,不知哪裏下手更好些。”
滿洲的攻堅能力不強,常用的手段就是鑿城、強攻、用間這三種。在黃台吉執政期間,又發展出了壕溝圍城,圍點打援。直到孔有德帶去了紅衣大炮,清軍才有了攻城拔寨的能力。
“我派出的探馬回報,此地村寨林立,軍堡點綴其間,常有人馬巡邏掃蕩,顯然是嚴陣以待。”洪承疇的眉頭也無法舒展:“恐怕還是得耐下心思尋一處好下手的地方。”
“既然有三鎮扼守此間六百裏,那麼各鎮結合之處必然是最為薄弱的,大可以從那邊下手。”阿巴泰道:“想來修建軍堡也耗費不少,明朝總不可能這麼一直修到南京去。隻要破了這層防線,自然就能將守軍拉出來打。”
這也是滿洲人的戰術習慣,先一點破防,然後如同錐子一樣紮透,強迫明軍放棄防線出來野戰。仗著自己兵強馬壯,明軍肯定不是其對手。
當然,更多的情況是,隻要有一支明軍潰退,其他友軍都會紛紛逃跑,根本沒有戰鬥意誌。
滿洲斥候最拿手的工作就是偵察敵情
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因此而衍生出來的殺戮習性甚至都隻能退居次位。阿巴泰和洪承疇在漫長的五天裏天天等著好消息,最終結果卻讓他們無比失望。
派出去的一百多名哨馬,隻回來了十名。就這十人中,還有八個身負重傷,最後不治身亡。剩下的二人講述了他們虎口脫險的故事,讓阿巴泰洪承疇二人麵上陰沉了許久。
整個華北防線平均縱深為二十裏,所有村寨軍堡呈波浪形態分布,彼此之間差距最多十裏,近的隻有五六裏。軍堡雖然不大,有些隻能算是火路墩,可怕之處在於其中必有火炮。